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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治学汲取了什么、贡献了什么?(6)

关于思想史研究的第二个问题,国内不少研究者都是沿着本文所说的“思想史中的思想研究”而进行观念的链接,与其说是在“无问西东”,不如说“不知东西”(即失去了方向)。比如,对历史社会学著作《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进行“思想史中的思想研究”,就很难理解韦伯在说些什么。从欧洲史、全球史和宗教史的线索看,就应该知道韦伯的“新教伦理带来资本主义精神”命题不成立;不但不成立,《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还是一部典型的帝国主义作品,一种矮化其他文明体系的主张民族主义的应景之作。[5]

事实上,能进行系统的、整全性的观念链接,已经算是上乘研究水平,比如能否对自由、民主、法治、公正等关键词进行历时性研究而达成整全性的“观念的链接”?能够的话,就是思想史研究中的上乘成果,比如弗里德尔希尔(Friedrich Heer)的《欧洲思想史》,这种研究必然少不了“历史中的思想史研究”的路径,在历史中才可能进行好的“观念的链接”。

“思想史中的思想研究”路径的一个结果便是聚焦于个别人物研究。既然是个别人物研究,就应该占有该人物的所有作品,比如约翰密尔(John Stuart Mill)的作品,读密尔的《论自由》《代议制政府》《英属印度史》《论社会主义》,会发现密尔绝不是中国大陆流行观念中的密尔,他不但是一个自由主义者,还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帝国主义者,甚至还有社会主义的情愫。更重要的是,密尔在回答他的国家、他的时代的重大问题,虽然富有智慧,但却不一定是真知,这是我们所必须牢记的,不能把所谓的智慧当作真理;智慧有助于读者同情地理解前辈,而真理则是用来解释和回答现实问题的,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研究重要人物的重要思想也就罢了,问题是,很多文章简直是莫名其妙,发掘一些人物或人物中的细枝末节,不但没有实践的价值,即使在纯粹的知识意义上,也不知道意义何在。笔者作为中国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学术顾问十多年,对此感受很深,很多文章的题目就让人感叹。我时常想,西方的年轻学者如果博士论文聚焦于王阳明的甚或孔子的A思想、B思想、C思想研究,他还能找到工作吗?

由于思想史的研究路径严重地偏离了“亚里士多德传统”,不去从比较政治发展或政治共同体建设的路径去研究政治思想,因此能够被称得上发现性的研究成果极为有限,从而也难以对政治学理论的建构贡献什么。用房宁研究员的话说,“中国政治学大量的研究活动,还是在温习和整理普通政治学知识之中打转转,真正能够研究和解决现实政治问题的专业性知识还不多。”[6]只有把中国政治学放在学科范畴内对照,才能理解这个判断并非没有根据。

(二)中国政治学有历史社会学研究吗

很多学者感叹中国政治学根本谈不上历史社会学研究。因为中国政治学界虽然熟悉“摩尔学派”“梯利学派”,曼的历史社会学,但几乎无人传承其衣钵,因为基于大历史或比较历史的研究,显然比读几本圣贤书更具有挑战性,但是如果去做了就会更有学术价值与理论收获。

中国历史学有从历史研究中得出以史为鉴的规律性总结,但这显然不是从历史研究中得出政治社会理论的历史社会学。和历史社会学有点非直接关系的是罗荣渠关于比较现代化的研究,其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一元多线”的现代化史观。如果把海外华人学者的研究划为中国政治学的范畴,许田波从研究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争与国家形成,类似“梯利学派”,即以中国历史来验证“战争制造国家”。赵鼎新以研究大历史见长,提出了“儒法国家”的概念,用于分析中国国家的起源和变迁历程,应该是一种典型的历史社会学研究。

笔者10年前在比较历史研究中提出了“政党中心主义”概念,自认为是历史社会学作品。笔者认为,社会科学脉络是制度变迁或国家建设历程的理论化总结,英国、美国在建国历程中以商人集团为核心力量,这一大历史经验必然是所谓的社会中心主义即个人中心主义,其假设就是自然权利、社会契约论等。法国、尤其是德国的国家建设历程,因为官僚制居主导作用,结果就是德国特色。但后发国家普遍需要的国家中心主义,其假设是国家高于社会,即亚里士多德式命题:没有整体就没有部分。无论是社会中心主义还是国家中心主义,都不能回答后发国家依靠政党建国的大历史,俄国、中国以及很多后发国家,事实上都是政党建军、建国、建政的历程,这个大历史事实上在理论上就是政党中心主义,其理论假设是谁来组织国家、人民性如何实现等。[7]人民主体性不会自动实现,需要有代表性政治力量去组织人民实现自己的权利,这个政治力量必然是作为整体性而非部分性的政党,政党是“民本主义”的意义而非英文中部分(Part)的意义。

相比较社会中心主义,政党中心主义的价值取向并没那么强烈,但它是一种更加清晰线索的历史存在,因为社会中心主义刻意抹去了国家建设中的国家、政府的力量,显然具有非历史性。这一刻画历史进程的概念,在马克思主义研究、党史-党建研究中得到更多的重视。

“国家建设”正在受到更多中国政治学人的重视,但是我们不能从人物研究出发去研究“国家建设”这个历史社会学话题,否则就很容易以当下观念、甚至个人研究者的观念套在所研究的人物头上,去裁剪历史,把实实在在的、无比复杂的“国家建设”变成了虚幻的、非历史的意指。历史社会学研究“国家建设”的路径是在比较历史中研究关键点(包括关键人物和关键事件)而得出理论,即在历史研究中产生理论,在历史研究中修正研究者自身的观念,坚决反对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在历史进程中的国家。所谓的“施派”就是用研究者的观念去剪裁历史,不喜欢保守的“施派”的自由派切莫走上“施派”的套路,但很难避免,二者在套路上很近似,但都与历史社会学不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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