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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有荠菜可迎春

  

幸有荠菜可迎春

 
       迎春花开了,杏花开了,山桃花开了,而我却日复一日地假装匆匆,不知不觉中把春分都迈过去了。春天,怎能没有我的参与?周末,何不去挖荠菜?
 
  开车接上姐姐,一路西行,奔着桃花园的观花台而去。新修的穆村道可真好走呀,平坦宽阔,虽然不见了昔日的“柳帘洞”,却相信不久的将来这条路也会被树荫覆盖,为行人搭起绿色的篷帐。我们不知道哪里有荠菜,一路用眼睛马马虎虎扫过果林——心里明白,我们的目的分明是为了到户外享受春天嘛。
 
  转过“果中之王”题字不久,把车停在路边,两把镰刀,两个袋子,我们下地啦!
 
  桃树柔中带刚,别有风致。一枝枝横斜转折,疏朗有度,如果被高明的国画手画出来,那风韵绝不逊色于梅。桃树一行行由北向南延伸,行间有不宽的垄沟,在垄沟岸上,我们发现了几棵荠菜。
 
  荠菜在沙白的大地上冒出来,先是匍匐于地,是怕料峭春寒,怕冬天的冰霜寒雪再杀个回马枪,于是最大限度地伸展开绿色叶片拥抱着土地不肯离开,想要永远偎在大地怀中博取一分暖。等听到春风真真切切的呼唤时,荠菜才肯欢欢喜喜抬起头,从叶片中央向上抽出一根细细的杆儿,杆尖儿举起一丛细碎的小白花。荠菜的背面是紫红的,叶子是青绿的,绿杆儿之上开的小花花是白色的,因此它清秀无比。这种清秀不是娇滴滴的都市丽人,而是农家田园里系着花头巾的村女,淳朴、真实,毫不矫揉造作。
 
 
  眼前的荠菜不多,可等我们弯腰去挖时,一棵一棵荠菜就接连不断地出现了。好像是先前的这几棵振臂相约:“姐妹们出来吧,有人来请我们啦!快出来吧!”于是,越来越多的荠菜出现在眼前。我们把镰刀扎进荠菜下面的土里,稍稍往怀里一割,“啪”的一声脆响,荠菜就离开根部来到我们手里了。拿在手里的荠菜像一朵绿色的大花,被稍稍一抖就跑到袋子里去了。一棵荠菜一句诗,我们把这些水润润的诗句装进袋子里,把春天装进袋子里——如果不是荠菜,我们何以跟春天如此近距离接近,又如何在春天大地上留下晴朗记忆?
 
  我们并不是农田里的常客,因此觉得很多野草都类似于荠菜,更何况真的有一种极像荠菜的草儿夹杂其间呢。荠菜开花就是老了,但如果不开花,就不能断定它就是真正的荠菜啊!我们说着笑着,认真挑捡着开花还不热烈的荠菜去挖。
 
  姐姐说,荠菜在最美的年华被我们遇到,也算是缘吧。
 
  它长一季,只为等我们。幸好我们前来,没有辜负它们。
 
  两个人就这样神经兮兮地在荠菜和我们之间架设有情有意的联系,好像我们的到来绝非偶然,而是上天注定的相会。荠菜们不作声,在杂草里,在垄沟边,静静而又热切地等待我们的镰刀。“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这是《孟子》里引用《尚书》的话,是说老百姓受够了暴政,对于贤明的君主来讨伐本国,竟然抱怨讨伐得太晚。这些荠菜也是呀,恨不得自己主动跳进我们的手中,彼此熏染一身的春天气息。
 
 
  阳光和煦,似有似无地照耀着我们。桃枝稀疏,几乎不阻隔阳光,只在沙土地上画出淡色的剪影,我们蹲着身子进入剪影中,又移出来。树下的荠菜一会儿暗,一会儿明,一会儿在地上,一会儿被拾起。阳光似清蜜,不动声色在桃林间流淌。我们的脸上也涂了浅蜜,有一层柔柔的暖色。我们的心里,也一定被薄蜜浸润,有丝丝的甜呢!
 
  小风轻柔,只吹得动头发,吹不凉衣衫。草叶在小风里颤动,些微的尘土在割下的荠菜根部抖落,随风飞出一小段,马上又扑进大地,晒在初春的阳光里了。风吹着远处鲜红的旗子,吹来公路上农人路遇时打招呼的声音。“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陶渊明的春天在东晋,我们的春天在眼前,一样的风轻飏,一样的身飘飘啊。
 
  一棵棵荠菜从大地上飞进袋中,两个袋子不一会儿就鼓胀起来。我们收好镰刀,带着整个春天的喜气,经过绿柳,经过等绿的白杨,经过开花的野桃,经过等着开花的泡桐,回城啦。
 
 
来源:衡水晚报
(责任编辑: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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