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诞生的第五年,我降生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祖辈目不识丁。我渴望多念点书,却命运不济。高小将读完时,“文革”开始,作为家庭顶梁柱的父亲又在此时离世。14岁的我,辍学而成自食其力的小农民,“底分”从1.8分起步。
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爱书。生产队干活歇力时,人家在玩耍,我却一个人静坐田埂看书。农闲、夜晚,总是手不释卷。机会总是眷顾有心人,读书让我渐渐像个有些文化的人,被委任当了生产队的记工员、植保员,大队的团支书、民兵连长,在清溪口水库做常年工时被叫到办公室编工地简报,后来考上桐琴公社文化站干部,两年后考录为国家公务人员。
少年读书夯垫的底,让我一路走来得益良多。在文化馆时成为调研专干,参与国家文化部攻坚课题《群众文化学》的创编,填补了文化学研究的一个空白,获政府最高奖——1998年度文化部群星奖金奖。接着又参与编写《群众文化管理学》。这两本书成为中央电大中文系群众文化专业的基础教材。
1996年调进县旅游局,陆续出版了《留住芳华》《风水郭洞》《太极俞源》《趣谈温泉与养生》《品味武义》《评读武义三十年》《民国上将汤恩伯》《千家驹传》《叶法善传略》《厚文桐琴》等旅游文化书。
我日渐觉得,文史新书既要有当前的社会价值,最好还具有长远的历史价值。自知凭我这点功底干不了大事,唯做本县域文史探研,可以避短扬长。
当选定治学方向时,县里召开的《武川备考》重印首发式,我感触尤深。《武川备考》是武义清代后期乡贤何德润纂修的准县志,凡20卷,独自耗20年心血铸就。浩茫长史,不知有多少著作日渐退出人们的视野,而记录百年县史的《武川备考》及《武川文钞》《武川诗钞》,却成为宝贵的善本,日久弥珍。于是,我萌发一个自不量力的念头,历经七八个冬去春来,终于著成235万字篇幅的《武义通史》,编就120万字篇幅的《武义诗文录》,作为纪念何德润先生诞辰180周年的礼物。
手捧巨编,蓦然回首,一个小学生“泥腿子”的人生,竟然如此书香。究其根柢惟在二字:读书!
(朱连法)
读适合自己的书
我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那时候没有童书,能借到的手的基本是武侠小说。
记得初看古龙的小说,就被里面的人物深深吸引。古龙小说里的人物都有着极致的个性,他们都是非常规的普通人,这十分符合我当时叛逆的心情。他通常给小说里的人物冠以极为诗意的名字,如:西门吹雪、楚留香、花满楼、叶孤城、萧别离等。年少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枯燥单调的汉字,一经组合,居然会如此美丽别致,居然会产生如此惊心动魄的效果,便觉得当个作家实在是件很美丽的事,在后来的创作中我写下了《侠客行》组诗。《侠客行》中有这样的几句:
如果让我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活法
我希望是——醉生梦死。就像现在这样
没事杀杀人,跳跳舞,喝喝酒
如此而已。
童年在山村里长大,于我是一种幸运。到如今,我依然觉得最美、最好的地方就是那个小小的村子,因为那里有爸爸、妈妈,有落日、青山、飞鸟、归禽、绿野……记得小时候每晚入睡前,我喜欢把窗户打开,让山野的清风充满整个屋子,让月光晒在脚上,那样的感觉非常美妙,到今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诗行里。
惠特曼在《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中写道:
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
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
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在那一天,或者那一天的一部分,
或者几年,或者连绵很多年。
或者是早开的紫丁香,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还有那青草,那绚丽的朝霞,那红色白色的苜蓿草,以及那菲比鸟的啾鸣,
还有那三个月大的小羊羔,淡粉色的一窝小猪,小马驹和小牛犊,
……
而我们每个人都是——
那个天天向前走的孩子,
正在走,
将永远天天向前。
所以,我愿你们每一个人选好适合自己的美妙之书,不论是自然之书,人世之书,还是纸页之书,这一点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