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童星。

　　看到这两字，你想到什么？

　　奥运会开幕式上的林妙可；

　　《家有儿女》里的刘星、小雪；

　　《爸爸去哪儿》里的王诗龄、森碟；

　　家喻户晓的TFboys？

　　我的朋友沐沐妈的女儿，也是一个甜美的小女孩，长相不输林妙可。

　　她长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而且特别爱笑。

　　那天在北京蓝色港湾遇到那个“星探”之前，沐沐妈最多也就是在朋友圈晒些娃的美照，从没想过要给孩子规划一条“童星”的道路。

　　我相信，每个妈妈都愿意付出一切去帮助孩子成长，为孩子筹谋更美好的未来。

　　这种爱，既是铠甲，也是软肋。

　　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家长的这种心理，设计套路，暴利敛财。

　　他们专门在北上广深各大商场、公园物色活泼可爱的孩子。用一套精准的话术、请一群演技高超的假经纪人导师、画一个充满诱惑的未来大饼，环环相扣，构建一个完美的“造星”骗局，让家长为此买单。一个孩子收费少则十几万，多的高达几百万。

　　这些中招的家长并不傻，很多还是高学历、高收入的中产家庭。

　　比如桃蛋妈的这个前同事沐沐妈，还是博士学历。只因“造星”机构的这一套骗局太严密，鬼迷心窍之下，着了道。

　　最吊诡的是，明明是一个圈套，即使你把他们告到法院，也几乎要不回1分钱，还要赔上诉讼费。

　　沐沐妈后来在网上搜到有关涉事机构的多起法律判决，都以家长败诉告终——

　　下图左为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18)京03民终12810号，右为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2015）三中民（商）终字第04640号：

　　而且，不查不要紧，她发现，类似的事甚至还上过央视的焦点访谈——

　　这期焦点访谈播出于2018年7月27日，里面甚至连地点、话术、形式，都和沐沐妈被骗时一模一样——

　　在我们身边，有不少孩子在整整4、5年期间，在本应坐在教室学习的年纪追逐这场黄粱一梦。

　　最终，孩子宝贵的时间和家长的钱财双重损失。

　　然而被曝光后，这些“造星”公司，依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多年来赚取了上亿“培训费”，今天，还在忽悠着更多家长。

　　我的朋友沐沐妈，向我还原了整个套路的细节和心路历程。

　　那天，在北京蓝色港湾被“星探”搭讪时，她的女儿刚刚满3岁。

　　亲历者：沐沐妈和女儿沐沐

　　发生地点：北京

　　事件时间：2014年4月—2018年

　　记录时间：2019年3月

　　1.

　　/ 猎场 /

　　对“星探”来说，北京的蓝色港湾像是一个猎场。

　　蓝色港湾是北京朝阳区有名的露天商区，开着不少做儿童生意的商铺。

　　周末，有不少家长在这里遛娃，堪称朝阳区遛娃圣地。

　　2014年4月，一个暖意洋洋的日子，沐沐妈和老公带着女儿沐沐在蓝色港湾玩，女儿兴奋地在喷水池边跑来跑去。

　　进入3岁后，沐沐的双眼皮终于长对称了，绒毛头也留成了小辫，喜欢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

　　只要一有时间，沐沐妈便会帮女儿精心梳妆打扮。

　　沐沐妈在喷泉附近看着女儿玩，这时，一个二十多岁，衣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子迎面走来。

　　女子拿出一个证件，自我介绍道：

　　我是XX星光的工作人员，我们机构是专门发掘和培养童星的机构，您家孩子太可爱了，长得像明星一样，我一直在观察她，她具备向童星道路发展的潜力。

　　听到别人夸孩子可爱，沐沐妈挺高兴，但对方毕竟是陌生人，身份可疑。

　　于是沐沐妈回答道：

　　我家娃相貌只是普通，她和明星还是蛮有差距的。

　　女星探似乎早就料到了沐沐妈的回答，不慌不忙，接着跟她聊孩子。

　　接下来女星探说的话，句句扣准沐沐的特质，仿佛已经认识孩子很久了一样。

　　女星探说：

　　这孩子性格特别开朗，在向童星发展的道路上，是绝对的优势。

　　我们是北京市最大的童星发掘机构，您可以上网了解一下，易烊千玺就是我们发掘培养的。

　　除了易烊千玺，她还列举了一堆童星。但沐沐妈对于这些童星，毫不了解。

　　正当沐沐妈准备离开时，对方的另一段话吸住了她。

　　您的孩子真的非常优秀，强烈建议您带孩子来我们机构测试一下，如果测试通过，我们会为孩子提供专门的课程。

　　整个测试过程绝对不会涉及到任何费用，您尽可以放心。

　　这些课程对于孩子各方面发展都很有好处，如果孩子能和公司签约，就可以接到各种各样的活动和表演，不但能赚钱，对孩子的自信培养和团队合作精神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段话击中了沐沐妈。

　　那时，沐沐有个毛病，就是笑嘻嘻地和小朋友玩，但也笑嘻嘻地和小朋友动手，抢小朋友东西，把小朋友弄哭，接着又缠着人家继续玩。

　　缺乏团队精神一直是女儿的硬伤。

　　这让沐沐妈很头痛，她想：

　　如果有计划地培养培养女儿，多参加些活动，见见场面，学习下和人相处，好像还是挺不错的。

　　况且，虽然眼前的女星探说的童星梦很遥远，但关于孩子性格优缺点这些并不浮夸，反而显得很中肯，人也很亲切，谈吐大方，令人心生好感。

　　于是，那天在蓝色港湾，沐沐妈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女星探。

　　2.

　　/第一口饵 /

　　两天后，沐沐妈接到了女星探的电话。

　　电话中，她约沐沐妈带女儿周四去面试。

　　事情到这里，沐沐妈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中午吃饭时，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闺蜜，闺蜜说：

　　没事，周四我陪你们去，还没有骗子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于是周四下午，闺蜜和沐沐妈带着沐沐三人一起，来到XX星光公司。

　　公司在朝阳门附近，地标很明确，也很好找。

　　电梯楼层有公司的名称标示，上楼后，沐沐妈观察了一下，发现公司占了一整层楼。

　　她们在前台报了那名女星探的名字，等了一会儿，女星探拿着来访证出来接她们。

　　进内部区域还需要刷门禁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规。

　　女星探先带着沐沐妈参观了一下公司的格局，进门左侧大厅是访客区，右侧有一个区域是孩子玩耍区域，包括翻斗乐、小厨房、画画积木之类的，布置很用心。这时，沐沐吵着要玩，于是马上过来另一名工作人员，拿着糖果过来带沐沐去玩。

　　大厅往里走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和访谈区。过道里贴满了童星的写真照和活动现场照片，女星探一一向她们介绍，公司看起来很有实力。

　　接着沐沐被带去做测试，摄影师抓拍了一些沐沐的照片。

　　测试完毕，被告知回去等待结果。

　　回去路上，沐沐妈和闺蜜讨论，她们一致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毕竟——

　　在大厅等候的那么多家长和孩子，不至于都是傻子吧。

　　3.

　　/ 第二口饵 /

　　很幸运。

　　那天那么多孩子，经纪人居然挑选上了沐沐。

　　女星探来电话，告知沐沐被安排了复试，这次，由经纪人亲自面试。

　　沐沐妈很开心，但在这个过程里老公一直兴致不高。

　　这毕竟是女儿的大事，沐沐妈劝说老公陪她们一起去复试。

　　再次来到公司，女星探一见面，就送了沐沐一只大树铅笔，样子挺别致，设计感十足，看得出来自精品店。

　　走进大厅，沐沐妈突然眼前一亮——

　　沐沐的照片出现在了滚动屏幕上。

　　女星探指着屏幕说：

　　您看这张，是那天孩子被抓拍的，多有镜头感。

　　在专业的单反相机和摄影棚灯光下，沐沐看着还真有星范儿，沐沐妈心想。

　　接着，女星探带着沐沐妈去见经纪人。

　　经纪人大概四十多岁，中长发，穿着一袭飘飘欲仙的黑色长裙。

　　她把沐沐那天被抓拍的照片都放了一遍，为沐沐妈逐张讲解孩子的镜头感好在哪里，可贵之处、与众不同之处在哪里，以及还欠缺什么，并没有一味尬吹。

　　然后她打开一个制作精美大气的PPT，为她们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和旗下的童星。

　　然后就是专业测试，令沐沐妈大开眼界。

　　好几个项目，分在不同的教室进行。包括镜头感、特长才艺展示、平面照片采集、视频采集。

　　每个教室都坐着好几位导师评分，导师们个个都艺术家气息十足，神态挑剔而专业，下面助手穿梭，一派片场的忙碌景象。

　　那天，在一个不懂行的家长看来，一切都十分专业，沐沐妈完全被镇住了。

　　4.

　　/ 收网 /

　　沐沐的专业评估通过了，明天可以来签约了！

　　女星探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告诉沐沐妈。

　　一周后，沐沐妈收到了通知，再次来到公司，依然是那个黑裙飘飘的经纪人接待她们。

　　女经纪人和沐沐妈侃侃而谈，谈社会、谈教育、谈目前教育的局限性，还谈她的初衷、谈她对这份事业的喜爱、谈她对孩子教育的期望。说到激动处，她还掏出了自己儿子的照片，说儿子从小在她的教育理念下健康成长，目前在国外留学。

　　然后，她给沐沐妈展示了沐沐的专业评估报告，厚厚的一份，又是表格，又是曲线，又是统计分析图，十分专业。

　　孩子的定级结果出来了，属于不上不下的中间级别。

　　同时准备好的，还有全套培训计划书和合同。

　　经纪人掀起计划书，介绍到，沐沐需要先进行一年半的培训，包括声乐、舞蹈、表演、乐器；期间还会有香港的专业形象设计师来指导孩子的形象包装。

　　同时采集平面照片和视频，用于建立孩子的资料库，这个叫做演艺卡，是一份综合资料包。

　　在培训过程中，会视孩子的具体情况，开始接通告（即演艺、广告等工作）。整个过程，会为孩子配备专门的经纪人。

　　接着，重头戏来了，经纪人拿出一份演艺经纪合同，总合同为期5年，其中前一年半为培训期，签约之后，边培训边开始接电视台、广告的通告。

　　XX星光表示，他们的商业模式是，从未来孩子成为童星后的收益中抽成，前期包装、设计、培训，公司会根据孩子的级别给予相应贴补，余下家长自理。家长自付金额从8.6万到15点几万不等，沐沐属于需自付11万的那一档。

　　这个费用明显超过了沐沐妈的心理预期，她的神情被经纪人敏锐地捕捉到了。

　　经纪人话锋一转，表示：

　　沐沐如果不参加培训实在可惜，她可以把沐沐的课程降一档到8.6万那档，当然，交得多，公司贴补的也多，课程也更加丰富，对孩子更好。

　　经纪人给沐沐妈一种强烈的信号，今天当场不签了这个合同，就会错过孩子的大好前程，错过孩子成为童星的可能性。

　　况且，家长出多少，XX星光还会配套价值同等的巨星打造资源和补贴，家长好像还占了公司的便宜。

　　经纪人也再三表示，几万培训费与经纪公司未来把孩子打造成童星后的收益相比，微不足道。这点费用在孩子将来成为明星后很轻松就能挣回来。沐沐接受巨星培训一年半后，就是经纪公司和家长收获的时候。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陪沐沐妈一起来的老公就对这事儿兴趣缺缺，总觉得哪里不靠谱，但一时也没有拿出确凿的反对证据。

　　看着大屏幕上星相十足的可爱女儿，沐沐妈最终下定了决心——

　　签合同。

　　既然沐沐妈决定签了合同，老公也只能搜拔着银行卡转帐。

　　近10万元，一下划到了“造星”公司的账上。

　　5.

　　/“经纪人”的真面目 /

　　英语8级了吗？计算机6级了吗？研究生毕业了吗？从业经验丰富吗？别慌，这些我们都不关注！英雄不问出处，美女不问岁数。我们不看背景，也不看背影，我们只看实力和态度。

　　这段话来自童星公司的网上招聘信息。签约一年多后，沐沐妈在网上搜XX星光的相关信息时，找到了这家演艺经纪公司的招聘启事。

　　入行的条件不仅不苛刻，甚至可以说相当轻松。

　　招聘信息越往下看，越让人惊奇。

　　在公司列出招聘信息中，薪资待遇每月最低7000元，上至10万元，还列出了几种情况可以优先录取，其中一条是：

　　欠了很多高利贷，着急要挣钱还账的朋友，优先录取。

　　这样的信息，网上一搜有很多，不止一两条。

　　发布早的有去年2018年3月28日，最近的就在几天前。

　　童星经纪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搞清楚你家里有多少钱。

　　直接问的话，家长肯定不说，但他们在公司会接受这方面的培训，知道如何用技巧和家长聊天。

　　一般情况下，会先从孩子谈起，聊孩子的性格、喜好，问孩子玩什么玩具，吃什么水果。

　　条件好的家庭，玩的都是进口玩具，吃的也都是有机绿色水果。

　　接着问到孩子平时有哪些课外学习内容，费用如何，上的是哪一家幼儿园之类。

　　同时，对家长的穿衣打扮进行观察，甚至细致到记录下家长开什么车送孩子来参加测试。

　　这一切工作，就在不知不觉中完成。

　　短短一会儿时间，索取到的信息就足以了解到一个家庭的收入，以及判断面前的家长肯为孩子花多少钱。

　　每个经纪人助理，只要能成功拉拢到3位肯付钱的家长，就能升级成经纪人。

　　这正是众多童星经纪公司的壮大模式。

　　曾经做过童星经纪人，目前已经离职的一名网友说：

　　作为之前在世纪XX工作的一名员工，我真的想说一句，在北京这样子的骗子公司真的太多太多了。

　　都是抓住了家长想让孩子成名（即使不成名，在节目中露脸，表演节目）的心理，经过巧舌如簧话术攻击战后，肯定是一签一个准。还有一种模式就是，现场先签一个便宜的，后期会再让交XX钱进行升级。正是抓住了家长的这种焦虑，才滋生出了这么多这样的公司。

　　很多公司做到一半就突然跑路，然后换个地方，换个名字，换批人接着开，继续让更多的家长和孩子受骗。

　　这种公司花最大成本去做的，除了“看人”的功夫，还有“人看”的功夫。

　　“占了一层楼”；

　　“走廊两边贴满童星照片”；

　　“神态挑剔而专业，下面助手穿梭，一派片场的忙碌景象”......

　　这种人前功夫做到极致，为家长营造一种公司实力雄厚的幻觉，利用大家普遍对于娱乐圈的神秘感，一唬一个准，屡试不爽。

　　6.

　　/ 大梦一场 /

　　签合同后一段时间，一切没了动静。

　　在沐沐妈开始怀疑和逐渐清醒过来时，接到了女星探的电话。

　　女星探说以后沐沐就有其它人陪了，她的工作结束了。

　　后来沐沐妈才知道，是女星探在这个公司的工作结束了。

　　从沐沐后来频繁更换经纪人可以看出，这个公司人员流动极快。

　　接着沐沐就开始接受培训。

　　培训有好几个基地，沐沐妈本想按同事的建议选崇文门的培训基地，但是公司说新生一律去四惠的新基地。

　　四惠的新基地比较大，一座小楼房都是培训基地，后来看这个培训基地应该属于合作形式。

　　分班是四个小孩一组，课程有声乐、舞蹈、表演。

　　女儿的同学里，外形有的不错，有的一般——但是家境都不错。

　　家长们聚在一起一聊天，才发现一个事实：

　　家长们交的学费完全不一样。沐沐妈属于交的少的，住高档社区的交的中等，住别墅的交的最多。而孩子们的课程，都是一样的。

　　沐沐的培训老师都很年轻，显然是才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而不是所谓的资深专业老师。

　　这群年轻人，明显憋着对这群吵闹不休的熊孩子的火。

　　培训有班主任，但是班主任经常更换。过段时间，就会收到一条手机短信：

　　某某人已和XX公司解除合同，从此他的行为属于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中间班主任通知有一些舞台剧排练，但是要收额外的费用，问沐沐妈是否愿意参加。

　　看着继续掏钱参加的家长，沐沐妈突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对于这群执迷不悟的家长，自己好像一下变成旁观者了。

　　培训了一个阶段，沐沐真的接到了期盼已久的通告。

　　但这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这就是家长告不赢公司的原因。

　　判决书里写着：“公司提交了明细材料证明其履行了相应义务。”

　　▲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18）京0105民初48964号

　　翻译一下就是：

　　“合同里写的培训、通告都给你了，至于培训的具体师资水准？后来孩子能赚多少钱？能不能真的成名？我可没给你们书面的承诺，也不承担相应责任。”

　　那么孩子接广告通告的收入到底有多少呢？

　　沐沐妈说：

　　关于这部分收入，会先转给公司，公司扣除所谓的一半，将另一半转给家长。但对于具体收入多少，完全是隐蔽的，给你多少便是多少。

　　还有电视购物的通告，地点偏远，酬劳极低，三五百块，去过一次，便不会愿意去第二次。

　　平面广告，类似于手套帽子衣服之类的，酬劳依然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很低。

　　摄影机构拍样品，完全没有法律保护意识的家长，也就是想着免费拍组照片，就去了。事后照片作为酬劳给了家长，具体每次会不会给实质性的酬劳，也是未知的，完全的暗箱操作。

　　在这个过程里，家长的心态会慢慢改变。

　　神秘感消除后，觉得助益不大，浪费时间，也就不怎么接类似的所谓通告了。

　　再后来，沐沐上学了，开始忙了，通告电话依然不断，明白了套路以后，沐沐妈就没怎么带孩子去了。

　　就此，沐沐结束了几年时间的“准童星生涯”。

　　沐沐妈说：

　　回想整个过程，童星公司每个步骤都是稳赚不赔，涉及到的成本和风险都被转嫁给了家长。他们只需要做好他们的本分，那就是做一个称职的演员，很入戏地扮演好每个角色，引你入局。

　　星探是假的、经纪人是假的、未来是假的、收入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整件事中，只有骗人的演技，是真的。

　　7.

　　/ 背后的故事 /

　　其实作为家长，大家应该都有一种感觉，现在所有关于孩子的生意，都离钱很近，商家很容易捕到“鱼”。

　　把童星替换成名校，把星探替换成鼓吹焦虑的奥数名师，把经纪人替换成销售，把造星机构替换成各种质量层次不齐的语数外特长补习班，再读一遍整个文章试试，你会发现——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家长开始的心态，很少有真的期待孩子一夜成名的，比如沐沐妈，都是听到对孩子成长有助益这点才动心。

　　面对孩子成长中某些不尽人意的表现，大部分家长都非常迷茫、无计可施，对于坊间流传的儿童心理健康的重要性更是诚惶诚恐。

　　这时，有个专家或“老师”把解决方案送到你手边，说：“这个我行，包你解决。”

　　这份诱惑很难干脆地无视放弃。

　　如果童星公司在最初搭讪时，不强调孩子性格塑造、社会能力提升，单纯说培养童星，我想也许大部分家长，还是能够去冷静评估成功的可能性。

　　事实上，最终孩子们得到的不过是最普通的才艺培训。

　　要想让孩子找个普通老师锻炼口才，学唱歌跳舞，拍一套形象写真照，几千块也可以实现目的。

　　完全不必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冤枉钱。

　　一直到今天，哪怕被告上法院、还被央视焦点访谈曝光之后，文中提到的这些童星公司，门庭若市，每天仍吸引着不少家长带孩子上门面试。

　　在“造童星”这个黄粱一梦中，无数家长多年来缴纳了上亿元造星费，却没有孩子真的被打造成童星。既耽误了孩子的学习时间，不菲的培训费用也打了水漂；而整个套路核心的“造星”公司，在法律上不用承担任何风险。此时此刻，”他们“仍活跃在北上广深的某个商场、公园。

　　物色着下一个猎物。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出现的名字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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