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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51)攻克张家口唱戏,淮海战役后抒情

  1948年12月24日,毛泽东到西柏坡村外看雪后的第二天,平津战略区的进展情况正如毛泽东和周恩来所预料的那样,人民解放军的华北部队在东北野战军的密切配合下,一举攻克了华北重镇张家口,全歼了傅作义命令死守在那里的国民党军第11兵团所属的1个军部和7个师,共计歼敌54000余人。

  捷报发到西柏坡,人们都高兴极了。连日来,胜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令西柏坡的军民们欢欣鼓舞;中央机关办公处的人想组织几场文艺演出来庆祝一下,伍云甫和叶子龙便去请示了周恩来。

  周恩来听了,表示赞同说:“放电影大家都看过几场了,舞会大家也跳过几场了,这次要我们警卫团的演出队和华北军区的演出队搞一搞联合演出,一是庆祝前线的几次大胜利,二是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嘛!”

  演出的事情定下来以后,人们就忙着开始在西柏坡村后的小东沟临时建起来的一座大礼堂里布置剧场了。

  毛泽东住处的房东,在毛泽东来到西柏坡以前,为了给中央机关腾房子,一家人都搬到村西去住了。他们家有两个男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也就是五六岁,特别活泼好动,都天生的一副闲不住的样子;两个孩子有时也跑到老院来找李讷玩一会儿,三来两去的就跟李银桥、韩桂馨和卫士组的人们混熟了,后来同李云露和江青的外甥王博文也熟了。

  冬天了,村上的学校里放寒假,小哥俩各自背了个小柳条筐子,每人手上再拿个竹扒子,到村外滹沱河边的小树林里去拾柴火搂草。

  田野上的积雪渐渐地化开了,两个孩子在雪少的小树林里搂拾了两筐柴草,坐在向阳的坡地上晒太阳。这时,弟弟眼尖,看见从正东方向的小路上走来了一队人,有抬箱子的,有背大鼓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着;小哥俩认出了走在人群中的中央警卫团演出队里的大老张,这位老张同志曾到西柏坡的村剧团去教过戏,所以村上的许多人都认识他。

  大老张见坐在坡地上的这两个小男孩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不由得留意多看了小哥俩两眼,也认出了他们是毛泽东的小房东,便高兴地对他们喊道:“这一次我们是和军区演出队联合演出,你们想看吗?”

  小哥俩站起身来大声说:“想看!可想看了!”

  大老张又对他们说:“那你们去告诉乡亲们,就说演出队新添了个名演员,是在石家庄唱河北梆子的‘金刚钻儿’!我们明后天就要演出了,你们快去告诉人们,让大家都来看戏吧!”

  小哥俩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立刻背上各自的柴草筐子,拿上扒子,一溜小跑地向村上奔去;这时, 两个孩子背着的柴草掉了不少,大老张赶忙追上去,一边为小哥俩拾着柴草,一边喊他们回来:“别跑了,你们搂的柴快丢光了!”

  小哥俩听了,这才返回身来收拾柴草,随后又兴冲冲地跑去了。

  不料想,第二天演出时,大礼堂里早早坐满了人,小哥俩和他们的爷爷,还有许多老乡都没能挤进去看戏。

  大礼堂里欢快的锣鼓声、悠扬的琴声和二胡声、清脆的梆子声响,一阵阵传出来,引得小哥俩在礼堂外边心痒痒得一阵儿赛过一阵儿……

  12月26日这一天早晨,许多老乡没能看上戏的情况被毛泽东知道了。他叫来李银桥,吩咐他去中央机关办公处拿些戏票,分头给没能看上戏的老乡们送去。

  李银桥去拿了一沓子戏票,开始给老乡们送票了。先给村支书家的小樱姑娘送了两张,又来到村西头,顺脚拐进了小哥俩的家门,一见两个孩子满脸不高兴的劲头儿,正坐在门槛上生闷气呢!两个孩子见到李银桥,也不像往常那样张口就叫“李叔叔”了,故意一起噘着小嘴不理人。

  李银桥知道他们是为了昨晚上没能看上戏的缘故,也不做声,故意东看看、西瞧瞧,装出一副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小哥俩见了,憋不住劲儿了,哥哥先开口说:“你今天又想借什么呀?”

  弟弟也问:“又想借铁锹去干活儿呀?”

  李银桥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嗯。”

  哥哥很干脆地说:“不借啦!”

  弟弟也紧随其后说:“铁锹我们家还用呢!”

  李银桥问:“你们干什么用啊?”

  哥哥昂着头说:“那你就甭管了!”

  李银桥又问:“为什么呢?”

  哥哥还是昂着头说:“我有意见。”

  弟弟也撅着嘴说:“我也有意见!”

  “什么意见?”李银桥正色对他们俩说,“提吧!”

  “昨天为什么不让我们看戏?”大孩子大声说。

  “就是,为什么不让看?”小孩子也抬了头说。

  李银桥逗他们说:“不借我铁锹可以,戏看不上咋办?”

  大孩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去找毛主席!”

  小孩子也态度坚决地说:“就是,我们去找毛主席!”

  “毛主席开会去了。”李银桥继续逗他们说,“不在家。”

  “那怎么办呢?”小孩子先急了,两只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哥哥;当哥哥的也急了,站起身来看着李银桥直抓脑门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

  李银桥不忍心再逗他们,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毛主席临走时告诉我了,让我把戏票发给村上的乡亲们。”

  两个小家伙一听高兴了,哥哥说:“真的呀?”

  弟弟也问:“有我们的票吗?”

  李银桥从衣兜里拿出了几张戏票,递给了小哥俩:“有你们的,还有你爷爷的,是毛主席让我给你们送来的!”

  小哥俩拿着戏票高兴得直蹦高,一起大声喊了起来:“毛主席万岁!毛主席早就想着我们呢!”

  这一天是毛泽东55岁的生日。当天晚上,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任弼时等人都到小东沟来了,在大礼堂里和乡亲们一起观看了《木兰从军》。

  由于中央首长们的到来,无论是台上的演员还是台下的观众,人们的情绪都非常高涨。李银桥注意到,坐在靠前中间位置上的小哥俩看得特别来劲儿,就走过去悄悄问他们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小哥俩把头摇得像两个拨浪鼓,都觉得能和毛主席一起看戏真是太幸福了,昨天晚上的那点儿不满意情绪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转眼到了月末。

  12月30日,临近年底了。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1949年的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位置上发表了。

  献词较为详细地总结了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进一步揭露和批驳了美蒋反动派所玩弄的“和平”阴谋,明确指出了将中国革命进行到底的根本途径和方法。

  新年献词的发表,极大地坚定了全国人民的革命决心,同时也教育和争取了中国社会各方面的进步力量,起着推动中国革命进程加速向前发展的巨大作用。

  1949年到了,这将是中国人民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向国民党反动势力夺取决定性最后胜利的伟大的一年。

  1月1日,西柏坡村头锣鼓喧天,中共中央各机关的人们纷纷组织了锣鼓队、腰鼓队、秧歌队和高跷队上街了,警卫团的演出队和华北军区演出队的文艺战士们也都穿着彩装舞上了街头;西柏坡村上的小戏班子更是不甘落后,在村支书的带领下,人们也都穿上了戏装,扮上了彩脸,敲着锣鼓家伙,舞着扭着,打着小翻跟斗耍上了村上的中央礼堂……

  这时的毛泽东,已电令平津战略区和淮海战略区的人民解放军部队暂缓对被围困的敌人的攻击,一是为了从战略上稳住北平、天津之敌不使其东撤从海上逃遁,二是为了从战术上调整一下对逃离徐州的杜聿明军事集团的分化瓦解,在重兵围困的情况下进一步加强政治宣传攻势,力争不战而屈敌之兵。

  元旦这天,韩桂馨和叶子龙的夫人江英带着机关子弟学校的20多个孩子们,一起到村上去看各路人马组织的表演,正巧看到中央办公厅组织的秧歌队打着腰鼓舞了过来;当她们看到秧歌队里还有周恩来时,都高兴地鼓掌、喊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20多个孩子也乱哄哄地喊起来:“周伯伯好!周伯伯跳得真好!”

  周恩来向围观的人们笑着,边舞边对江英和韩桂馨说:“你们也到队里来跳一跳吧!叫孩子们也来!”

  江英和韩桂馨听了,立刻组织孩子们跟在中央办公厅腰鼓队的后面,让孩子们踩着鼓点一起随着队伍扭秧歌;在这群孩子的队伍中,韩桂馨和江英见到李讷和燕燕、丽亚扭得最欢、最好,心想:大概是因为有她们俩跟在身后的缘故吧……

  元旦过后,由于毛泽东的住处来了李云露,可以承担江青身边的一些事情,韩桂馨便抽出了更多的时间专心任职机关子弟学校的教学工作了。

  1月5日,新华社发表了毛泽东写的评论文章《评战犯求和》,深刻揭露了国民党妄图利用和谈以保存反革命实力的阴谋。

  同一天,毛泽东向淮海战略区解放军前委发出了围歼杜聿明军事集团的命令。

  1月6日至10日,粟裕和谭震林指挥的华东野战军和刘伯承、陈毅、邓小平指挥的中原野战军紧密配合,在上百万豫、鲁、苏、皖老百姓的大力支援下,向被围在豫东永城东北青龙集、陈官庄地区的杜聿明指挥下的邱清泉、李弥两兵团发动了总攻击,在短短的四天时间里,一举围歼了该敌,俘虏了身为国民党徐州“剿总”副总司令长官的杜聿明,击毙了国民党军第2兵团司令邱清泉,只有李弥在激战中化装潜逃了。

  至此,曾一度借着美式的优势装备企图负隅顽抗的杜聿明军事集团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全军覆没,规模巨大的淮海战役以解放军的胜利宣告结束。

  战役进行中,毛泽东多次同前线指挥员反复磋商,使战役中的每一个战略方针、作战计划都更加切合战场的实际情况;鲁、豫、苏、皖4个省的老百姓大力支援战斗在前线的人民子弟兵,350多万民众保障了解放军的后勤供给,人民解放军和国民党部队共百10万大军云集华中,徐州、蚌埠一带方圆百里烟尘蔽日;两军相搏勇者胜,逐鹿淮海智为先,毛泽东在西柏坡运筹帷幄、谈笑风生,蒋介石在南京城面对着秋风萧瑟、一筹莫展;华东、中原野战军步步紧逼,敌军黄维处处受阻、黄维和吴绍周双双被俘,黄伯韬绝望自戕,何基沣和张克侠率部起义,廖运周临阵倒戈,孙良诚战前投诚,赵壁光战败归降,黄子华在战中也打出了白旗;人民解放军60万部队势如破竹,国民党军层层防守、步步后撤,22个军、56个师共计55?5万余众,除4个半师起义外全部被歼。

  纵观整个淮海战役,首先由于毛泽东的战略总决断和英明指挥,临战指战员的战前部署得当和战中英勇顽强,再加上地方政府和民众的全力支援,保证了整个战役的顺利进行,因而胜利比预期得更快、更大。这样,国民党反动政府的首都南京城就处在人民解放军的直接威胁之下了。在同一时间里,1月6日至8日,毛泽东在西柏坡主持召开了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并讲了话。在讲话中,毛泽东强调了建国后党对经济工作的指导思想。

  会议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目前形势和党在1949年的任务》的党内指示,重申了中国共产党人一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坚定立场。毛泽东在指示中说:

  1949年和1950年将是中国革命在全国范围内胜利的两年。我们必须将革命进行到底,而不容许半途而废。我们必须在党内,在人民解放军内,在人民群众中,有说服力地进行教育工作,在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的代表人物中进行解释工作,使大家懂得必须将革命进行到底,而不容许半途而废的理由。

  同时,会议还决定了召开全国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筹备召集党的七届二中全会。

  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召开和准备建国的消息,再加上淮海战役传来的捷报,着实让西柏坡的人们可着劲儿地高兴了好几天。

  1949年1月11日的晚上,也就是人们在得到淮海战役捷报的第二天,毛泽东将他去年在转战陕北途中写下的两首五言诗抄给了李银桥和韩桂馨,令夫妻两个捧在手上连夜看了好多遍:

  第一首《五律·张冠道中》――写的是毛泽东于1947年转战在陕北的延川、清涧一带时的情景:

  朝雾弥琼宇,征马嘶北风。

  露湿尘难染,霜笼鸦不惊。

  戎衣犹铁甲,须眉等银冰。

  踟蹰张冠道,恍若塞上行。

  第二首《五律·喜闻捷报》――是毛泽东于1947年在转战陕北时得到青化砭、羊马河、蟠龙战役三战三捷的胜利消息后写的一首诗,后来坐镇梁家岔得到彭德怀在沙家店战役中围歼了国民党的第36师、彻底粉碎了胡宗南对陕甘宁解放区的“重点进攻”后,又改写了首联和尾联:

  秋风度河上,大野入苍穹。

  佳令随人至,明月傍云生。

  故里鸿音绝,妻儿信未通。

  满宇频翘望,凯歌奏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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