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果早五年,早十年做这件事儿,说不定十年前的孩子现在都已经有人可以踢中超,踢国家队了。”说到兴头上的时候,黄健翔的语气一如他早先解说足球赛事时那般慷慨激昂。
这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曾陪伴中国几千万球迷在电视机前观看了无数场国内外球赛。离开幕后的足球解说,黄健翔曾以更鲜活的形象活跃于幕前,如今台前幕后似乎都不足以安放一颗不安分的心,四十不惑的他又有了另一个令他陶醉而不能自拔的事业——创业。黄健翔的创业项目叫“动吧体育”,2014年11月正式启动,试图打造一个互联网+体育的线上线下综合平台,做体育版的Uber。
2015年4月推出足球项目,以青少年足球培训切入,对接场地、学员和业余球员教练。除黄健翔外,荷兰国脚斯内德和前科大讯飞副总裁白强也是这家公司的合伙人。2015年9月,动吧体育对外宣布完成A轮3000万元融资,投资方为新东方、信中利投资集团和奥瑞金公司。见到黄健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半,他刚刚录制完和一个项目合作的短片。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当但导演打开聚光灯的一刹那,他的脸上就像发生了化学反应,笑容绽放,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这也许就是艺术家的天生素养。如果说商人创业的初衷是为了钱,那么艺术家则更多是因为一个情怀和梦想。黄健翔坦言,在创业这件事情上,自己把赚钱的重担更多放在了合伙人身上。于他而言,这更像是换一种方式实现自己对体育的情怀,“到目前为止,为了普及足球而做的这些事,让我有些陶醉”。
从做体育版的Uber到先从足球切入
去年11月23号,动吧召开成立一周年的发布会,宣布成立动吧全国少儿足球统一战线。黄健翔清晰地记得当天的场景,现场来了400多人,来自全国150多个城市,近200个坚持搞少儿足球基层培训的业余足球俱乐部。
这些人中,很多来自三四线城市,甚至我们没听说过的乡镇。他们的生活状况是不一样的,大多数并不富有,但是他们都在为足球,为了孩子们能踢上球做点事儿而聚在一起。这让黄健翔在现场有些感动,甚至激动。现场他的演讲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他差点忘了那些就坐在眼前,相信“创业项目回归商业本质”的投资人。
“当时我就觉得,我自己这点虚名,能早点拿出来做这件事儿就好了”这是他的肺腑之言。黄健翔有这样的感慨不足为奇。他的前半生都和足球紧密联系在一起,从早年的足球解说,到如今的足球创业,足球是他的爱好,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如同有的人喜欢钓鱼,有的人喜欢下棋一样。但动吧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专注于足球,黄健翔起初的野心更大。“最早想做个体育版的陌陌,后来转换到体育版的Uber和滴滴。”黄健翔回忆说,他们最初是希望用互联网把供需双方和各种资源及时、就近、方便匹配,但开始一段时间后就发现,体育项目很多,每个人的消费模式也不一样,围绕一个项目有需要场地的,有需要教练的,有需要其他服务的,而且体育的消费对场地资源依赖非常严重,所以实际操作当中,发现很庞杂也很难统一。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后,他们决定还是先从足球切入。
2015年4月,动吧体育推出足球项目,以青少年足球培训切入,对接场地、学员和业余球员教练。为了实现达到这个目的,动吧去年提出了“百城万赛”的目标,即在全国上百个城市,开展上万场足球比赛,让热爱足球的孩子们在比赛中寻找运动的乐趣。为此动吧请来了欧足联经验丰富的持有教练证的足球教练。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跑遍了全国近200个城市和乡镇,教授了几千场教学课,帮助了近7000位当地的足球教练提升专业足球教学水平,直接体验过动吧教练教学的孩子已经超过两万。
同时动吧以当地某个地方为中心,组织周边俱乐部开展足球比赛,让孩子们从比赛中获得运动的乐趣,也让俱乐部之间有了更多交流,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在漆黑中孤独摸索。不仅如此,他们还组织家长陪孩子去现场看中超、中甲比赛。一方面,这种以优惠的亲子价格出售球票的方式得到了中超中甲俱乐部的支持,不仅避免了摊派式的球票售卖,也解决了现存的学生大规模群体出行带来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对于家长和孩子来说,是亲密的亲自互动和足球启蒙教育,是足球精神的培养和传承。
在黄健翔看来,体育教育是孩子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功课。它不仅仅是一个技能,更是孩子人格成长非常重要的渠道和手段,是团队精神、拼搏精神和抗挫折能力培养的有效途径。没有体育教育的童年是可悲的,容易形成畸形的精神世界。
西方国家的家庭教育中,体育运动是亲子互动最常见的方式。每个家里都有一两样体育用具,父亲会带领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玩橄榄球、飞盘等简单的运动;会带着孩子去观看比赛,一起为心爱的球队加油助威;会送给孩子体育用具作为生日礼物。而在中国,全民运动的百分率还是偏低的。这一点,用商业的视角来看,是市场还有待成长,也是市场潜力巨大。
不从孩子身上赚钱
互联网背景下体育产业的商业模式,又岂能走传统商业的套路。“当体育成为我们精神文化之一的时候,我们的体育产业总量自然就能上去,每一个相关的生意才有机会”。黄健翔嘴上说着把“做生意”的事情交给合伙人,但当他提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无疑对体育商业的理解已经相当彻底。体育产业的商业模式却不可简单粗暴地从教育、培训入手。体育产业需要依靠长时间的积累,有相当的品牌效应之后,由品牌效应带来相应地商业价值,并且它的商业价值也发挥在传统的消费行为当中,比如说销售装备、场地、门票、电视版权等等。
当新东方的俞敏洪问到动吧的赢利点在哪,动吧体育和合伙人白强斩钉截铁地告诉俞“我们绝不是从踢足球的孩子身上挣学费的”。也正是这句话,让俞敏洪立马下定决心投资动吧。“我们不是没想清楚,而是我们想清楚那样肯定不对。”黄健翔说,动吧坚持不以培训收费为目的。如果做培训收费的话,就跟现有的培训俱乐部形成竞争关系了,但动吧的初衷是想为他们搭建一个平台,让他们潜在的消费者,和他们之间能够互相就近的匹配和寻找。未来如果能形成海量的供需双方平台的匹配,在这个平台上之后肯定就会有更清晰的商业模式。“融资啊,上市啊这些事是有人操这些心的,我就操不了这个心,但是我肯定希望上市赚钱,我还是愿意发财的。”黄健翔说,在公司内部他主要负责推广、宣传和品牌代言等对外事宜,众所周知很多创业公司的推广和宣传费用能占到公司成本的40%到50%,“我的知名度可能至少给省掉了一半多吧”。
“我觉得所有投资者,都不要轻易相信某一个围绕体育产业的创业者跟你说,他能够在24个月,36个月,还是48个月之内能赚到钱,这至少不符合我所了解的体育产业的规律。中国人如果参与体育的人,像看偶像剧,和综艺节目的人一样多,这国民素质一定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把自己前半生都付诸于体育事业的黄健翔对体育产业更有发言权。
让更多孩子能踢足球 爱上足球
当然这一切还需建立在整个国家和社会对体育足够重视,体育成为人们消费习惯的基础之上。在黄健翔看来,人的体育消费比人其他作为观众的文艺消费是更不容易形成的,它需要有对个人的培养和教育,让他自然地亲近体育,并成为一种习惯,最后才能形成真正的消费力。这不是一个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的事业,需要一代人的努力。如果在一个人在小的时候没有参与体育运动的机会,长大之后他就会远离体育。如果孩子从小就在家长的带领下参与运动,那中国未来的体育人群基数将成指数级增长。
好在这几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在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配制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自身,关注自己身体的感受和变化,关注身心的愉悦感,这也是近两年马拉松热、健身热的原因。越来越多的关注意味着越来越大的市场总量,由此可衍生出的请教练、租场地、购买装备等消费需求不可估量;而不仅如此,这几年国家也在大力号召全民运动,在政策上力推体育事业,比如2014年11月11日,政府宣布要做2万个足球学校,2015年2月将这一数字提高到5万,培养6000名足球教师。在市场和政策的双重推动下,体育产业的未来不可限量。“我希望通过自己的一点点努力,让更多的孩子能踢球,爱上足球,让更多中国人明白足球是一个美好的运动,足球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塑造好的公民,可以让孩子变更健康健全。
孩子可以把足球当做自己的一种修养,一种文化,一种爱好,改变他的生活;还能通过足球这个窗口,认识世界,结交朋友,塑造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锻炼培养人格性格和意志品质。”看得出来,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眼里泛着微微亮光。
对于感性的人来说,创业或许更多是源于一种信念。黄健翔说,央视有个专题节目叫《体育人间》,多年来的篇首语是:“体育是培养优秀高尚公民的最实用、有效、有趣的手段,这不是开玩笑,这是事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放着光,露出自信而坚定的笑容:“这句话也不是编导们创造的,是中国近代体育史上的著名体育教育家马他约翰先生说的,我一直相信这句话。当然如果动吧能赚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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