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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静一静!”更求然丁老师话音刚落,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学生们紧紧地把他围在中间,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们的爸爸妈妈中肯定有管护员吧,他们的工作之一,就是保护野生动物。他们为什么要做这项工作?这跟我们今天要了解的这个人有关。”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但显然,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从出生到牺牲,很多事情,都画在这幅图上了。”更求然丁手指向墙上的一幅手绘图,大声问道:“你们知道他的家乡是哪里吗?”
“索加!”学生们齐声回答道。
“跟你们一样,他是一个牧民的儿子。他的父母也是牧民,他的家里也有牛羊。他是个从黑帐篷里走出来的男子汉。所以说,你们也要励志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更求然丁看着学生,眼光里有疼爱,有欢喜,有期盼。
学生们看着他,点点头。
“1974年,杰桑·索南达杰大学毕业了,他有两个好的选择,一个是留校当老师;一个是到国家翻译局任职。但是他没有,他的选择是回乡!”说到这,更求然丁有些激动。其实,从2017年9月到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民族中学任教以来,索南达杰的故事他已经记不清讲了多少次,可每次讲述,都不由得心潮澎湃。
“回到家乡后,他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就是在咱们的学校当老师。”更求然丁是在说给学生们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这是多么相似的经历啊!他心里想着。
谁说不是呢。
四年前的那个6月,更求然丁从青海民族大学毕业了。四年的藏语言文学学习,让这个从扎河乡大旺村走出去的年轻人有了更开阔的视野。似曾相识的一幕发生了:走出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还是回到家乡?23岁的更求然丁作出了和学长当年一样的选择。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入学时父亲送给他的一本书——《巍巍忠魂》。
2015年的9月10日,通过教师考试的更求然丁被分配到了索加乡小学实习。经过整整一天的颠簸,面包车终于停下了。看着眼前的一幢教学楼,小伙子心里只打退堂鼓,“条件太苦喽。”
当时,学校要建一个索南达杰纪念馆,除了日常的教学工作,每到周末,更求然丁都和同事们四处走访,搜集资料。手稿、照片……索南达杰的形象在他心里渐渐立体起来,而原本那些抱怨的情绪,就在这一次次走访中烟消云散。
“之后,索南达杰又当了教育局局长,还给全县的老师们过了第一个教师节。1987年,他调到索加乡工作,在索加,干了很多事情。到现在,索加的老人们回忆起他来,都充满着感激。”说到这里,更求然丁的脸上有了神采,连眼神中都放出光来。
“后来呢?”学生们忍不住问道。
“1992年,索南达杰提出一个非常伟大的想法,开始成立西部工作委员会。当时,包括治多的两个乡在内,这些地方都是西部最偏远的地方,但也是野生动物最多、矿产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他想干什么?他想让西部发展起来!”
发展?怎么发展?有孩子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问。曾几何时,这也是更求然丁最想了解的问题。
“但是索南达杰发现,很多的野生动物被猎杀,尤其是藏羚羊遭到了大面积的屠杀。就这样,他开始关注这些野生动物,1992年到1994年,他往可可西里跑了12次。在1994年1月18日,为了保护藏羚羊,他牺牲了。”说到这,很多孩子都沉默了。更求然丁的眼前似乎再次出现了父亲所描绘的那个场景:听到索南达杰牺牲的消息,全县的干部群众自发赶来,都要送英雄最后一程。
“他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更求然丁清楚地记得,父亲曾这样评价索南达杰。为了更多地了解英雄的故事,在一年实习期满后,他主动要求再留一年,继续在索加乡寻找一些索南达杰感人的事迹、史料。
有人说,索南达杰脾气火爆,但曾有个牧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跟他说话,他不但不恼火,还听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藏族很少愿意提及过世的人,可索加乡的牧民家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一幅索南达杰的画像。问及原因,大家都说,英雄是没有禁忌的。
一次次走访、一次次询问,这个年轻人被从未谋面的英雄打动了。在调到民族中学后,听闻学校有杰桑·索南达杰纪念馆,还开设了生态环保课,更求然丁主动绘制了两幅关于索南达杰生平事迹的导图,给学生们讲述他所了解到的故事。
“为什么要学习他呢?不是要求你们所有人都去保护动物,而是学习他的这种精神,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此刻,在更求然丁心里,索南达杰不仅仅是一个英雄,他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无论是当翻译、老师、局长,还是书记,他对从事的每一项工作都很用心。干一行,爱一行,这股劲儿,就值得我们学习。”
听到这儿,学生们开始讨论起来,更求然丁似乎知道了他们的心思,就像他父亲曾对他说的那样,他告诉学生们:“等到你们长大了,再把你们了解到的故事讲给你们的孩子。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学生们的神情跟先前有很大的不同,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来自索加乡的丁桑,从小就听爷爷奶奶说起过这位老乡帮助牧民、保护动物的故事。可刚刚听完老师的讲述,15岁的他心中又萌生了更多的念头。
“你是真正的‘巴吾’(英雄的意思)。”看着展柜里《巍巍忠魂》这本书,丁桑小声念叨着。耳边似乎想起了这堂课一开始时,更求然丁老师跟他们说得那句话:“习近平总书记说过,英雄是民族最闪亮的坐标。”
为更好地传承和发扬全国“环保卫士”——杰桑·索南达杰的遗志及坚守精神,促进青少年树立珍爱生命、保护自然的生态价值观,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民族中学创建三江源地区首个“杰桑·索南达杰青少年环境教育道德中心”,将生态教育作为初一学生入学“第一课”,并通过开展讲座、展览、演讲比赛等多形式的生态道德教育活动,激励青少年向英雄学习,将来用智慧和行动保护好三江源。(黄灵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