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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经商,赔得精光? 68岁教授仍在战斗(图)

教授经商,赔得精光? 68岁教授仍在战斗(图)

  21日,李卫武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本报记者王荣海摄

  现在网消息在校内,他著作颇丰,曾是最富有的教授之一;在校外,他被称为“教授革命领头羊”,10年前创办的“教授公司”,最多时有“打工教授”28位;他曾将公司的注册资本从20万元操作到2000多万元;也曾落魄到连搭公汽的一元钱都没有。创业路上,他三起三落,但屡败屡战。如今68岁的他,又瞄准低碳农业,踏上新的征途……

  他就是华中农业大学教授、湖北畅响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卫武。

  被骗后决心自己当老板

  李卫武选择创业,缘于1995年引进“工程蝇”项目的失败。

  这种干净、无菌、无害可造福人类的“工程蝇”苍蝇,最先在上世纪50年代,由中科院科学家培养出。

  为了将这项技术成果留在省内,李卫武背着家人,四处借了5万元付了定金,并说动自己一位学生花了20万元从华中农学院买下这项技术成果。

  但要真正转化为产品,至少需要几百万。李卫武只得把这项技术转让给一家房地产公司。后来成立了“武汉苍龙公司”,并在汤逊湖建起了养殖场,研发出了“力诺合力素”保健品。

  没曾想,这位年轻的房地产老板却利用这个产品搞传销。很快,养殖场被查封,老板也潜逃海外。顷刻之间,几代人前后五十年研究成果一夜之间被摧毁。

  这起事件让李卫武一度陷入痛苦之中。“一项科技成果要转化为产品,不仅在于资金,还要看掌握在什么人的手中。”李卫武下定决心,自己筹钱办公司,自己当老板。

  创业首年,20万打水漂

  1998年,李卫武拿出多年积蓄的12万元的稿费,另外8名教授和职工凑足8万元,以20万元的原始资本开始了创业之路,注册成立湖北畅响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研发EM生物系列产品(应用复合微生物菌剂,做生物饲料和生物有机肥)。

  没有钱,公司开张时借用人家的办公室,除了维持日常的办公开支、发放员工工资,每月还要付房租,20万元投资眨眼间所剩无几。李卫武只得四处借钱。

  经人介绍,李卫武终于同一位银行行长接上了头。这位行长一听说借款经商,当即回绝:我们只贷款给真正的商人,从来不贷给专家教授。

  1998年11月,李卫武经人介绍认识了一家所谓商业银行负责人的余某,余某信誓旦旦承诺,可以从北京引资300多万元。李卫武兴奋不已,以为抓住了一个机会,几个月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骗去了他仅剩的两万元。

  公司创办不到1年,就陷入了生存危机。本就反对李卫武创业的亲戚朋友们,找到了说服他的理由。留居美国的小女儿打回越洋电话:好好写您的文章,教您的书,公司亏多少,我给您报销。

  时任武大副校长、华软集团董事长的弟弟甚至答应愿为他支付公司已亏损的20万元资金。李卫武却横下一条心来,“如果你们再劝,我从十二楼跳下去。”

  注册资金一度翻了100倍

  钱成为公司运转的最大障碍。无奈之下,李卫武只好向省市领导写信求助,恳求救救这家民营科技企业。后来,洪山区政府召开辖区银行在公司现场办公,当场决定贷款30万元。

  不久,一位残疾人企业家也伸出援手,送来10万元,帮助李卫武的公司建立了第一个实验室,将产品进入到开发阶段。

  没有钱买试验用的瓶子,他就从收破烂的人那里买,消毒后再用。没有配料锅,就买来一口口大缸……

  2000年,李卫武成功操作了公司的股份制改造,引入股金1100万元。到2001年7月,公司注册资金从20万元增加到2000多万元,拥有了遍布11个省市1000多名区域经销商的队伍。

  当时有媒体报道说,如公司顺利上市,他将有上千万资产。

  那时,李卫武的公司人才济济。最多时,有28个教授在他的公司创业。

  李卫武带着教授创业的故事引起关注,他也被称为“财富教授”、“教授革命领头羊”。

  最苦时公汽都搭不起

  然而,李卫武的风光没能持续太久。2003年和2004年间,连续的天灾人祸又将李卫武逼到了创业的悬崖边缘。

  先是弟弟遭遇车祸去世。2004年,海南省遭遇了史上罕见的四次台风打击。公司在海南养虾基地1000多万元产品绝收,主导产品对虾饲料几百万元贷款打了水漂。

  公司的支柱倒塌了!现金流顿时中断。2005年,500多万元贷款到期,银行起诉了公司,并查封了办公大楼、国有土地、银行账号、科研所和工厂等一切生产经营场所。工厂停工、员工出走……公司面临倒闭破产。

  为了归还银行债务,李卫武甚至只得借用弟弟的抚恤金还债,将大妹妹600平方米的房子抵押贷款充当公司的流动资金;将小妹妹全家的资金借贷归还科技大楼工程款,将自家的全部积蓄拿来为员工发工资……李卫武一个人几乎害得兄弟姐妹倾家荡产。

  厄运还在延续。2006年,“病急乱投医”的李卫武被几个“资本运营高手”所骗。他们以银行贷款、融资引资为诱饵,骗取了李卫武教授创业团队930万股权。

  “2006年最苦的时候,我流落在外连一元搭公汽的钱都没有。”李卫武叹气说。那一年,他学会唱《流浪歌》:“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10年后重燃上市梦想

  那时,很多人以为,李卫武大势已去,不可能东山再起。但是,他们错了。

  “他们低估了我。”李卫武说。被骗之后,他选择了反击,走上了漫漫的投诉之路。最终,法律帮助李卫武夺回了财产。2007年,他还清了所有银行债务。

  很快,他引进了一家公司。2008年,在新洲办了占地75亩的工厂,建起了科研大楼。去年,李卫武还到孟加拉国联系了出口。现在,李卫武又忙着在鄂州建设18000平方米的生物饲料厂。经过几年的努力,畅响公司将形成年十万吨生物有机肥的规模,将进入全国同类行业前几名。

  “一年,我这个咸鱼就翻身了。”如今,李卫武开始瞄向资本市场。其实,早在2001年,公司就进行了上市辅导,成为中国证监会拟上市企业,湖北省上市后备企业,结果一等就是10年。去年创业板开通,李卫武又重新燃起了上市的梦想。李卫武说,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通过3至5年的努力,实现公司上市。

  记者手记

  “教授老板”梦向现实低头

  21日下午,记者来到李卫武的办公室。办公楼竟然是租住的一套私人住宅楼。董事长李卫武的办公室很小,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把靠椅,一台电脑。背后的墙壁上挂着放大的照片,比眼前的李卫武要意气风发得多。

  “那是我10年前刚创业时照的。”李卫武解释。

  今年,他68岁,离最初创业已12个年头。

  “教授经商,赔得精光?”10年前,李卫武说这句话时还带着玩笑。这次说出口时,李卫武则显得一本正经。

  10年前,他立下豪言壮志:建成由几十名专家教授组成的中国最大的民营教授公司。如今当记者再提起此事时,他却连连摆头,“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变了,早变了。”如今,他想着尽快实现公司能在创业板上市。

  他说,自己可能是个成功的教授,但不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采访结束时,看到记者要照相,李卫武赶紧整了整衬衣,笑着说:“不能照得太老了。现在湖北遍布我的学生,让他们看到了不好意思。”

  “我不向往成为企业家,我希望永远是一个老师。”临走时,李卫武特意强调说。

  对话

  “教授是原则大于利益,企业家是利益大于原则”

  女儿老说我创业是屡战屡败,但我认为是屡败屡战。——李卫武

  长江商报:现在还有多少教授在和您一起战斗?

  李卫武:还有6个,年龄有五十多岁到七十多岁,其中有我的老师。他们都战斗在第一线。最初的创业者基本上都还在公司。

  长江商报:教授创业最难是哪个环节?

  李卫武:资金当然重要,但最难的还是角色转换。教授是原则大于利益,而企业家是利益大于原则。企业家迫于生存环境,要向权势妥协、在金钱面前要低头。角色转换不过来,经商就很难成功。

  长江商报:您的角色转换过来了吗?

  李卫武:没有(边说边摇头)。当大学教师时,我就出了名的敢说真话,因为我是知识分子,不怕得罪某些“官老爷”。开公司后,情况不同了。顾及企业的生存,必须被迫做很多违心的事情。像有些银行信贷人员,创业贷款还没有搞,就要企业请吃饭。可是,我从心底里厌恶这一套,所以一直也难把企业搞大。

  长江商报:您还会继续转变吗,您最向往的角色是什么?


  李卫武:以后我也不想转变了,我希望我永远是教授。我希望给创业的老师和学生留下宝贵的经验。我始终还是个教书匠,我向往的不是企业家,我向往的是教授的科研成果能转化为生产力,教授成为应用型的教授。我女儿老说我创业是屡战屡败,但我认为是屡败屡战。

  长江商报:回头看创业路后悔吗?

  李卫武:不。失败也是一种乐趣,一个没经过失败的企业,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企业。我们这一代人正在创造着原本属于年轻人的“专利”——“创业”。我们享受着创业的痛苦和生活的艰辛,也享受着它带来的乐趣。我们依然精力充沛,似乎永远不会变老。

  (长江商报王荣海)

  (来源:长江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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