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时。还没开考时，便有人“成功”地预测了高考后会有哪些新闻，最后竟都一一应验。这场中国人民的“基本大考”终于还是变成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固定景观，没有惊喜，也不容错漏。不过今年的高考还是多了一些新鲜的事情，可以拿来说一说。总体上看，不是好现象，都是“乱象”。而所谓的“乱”，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乱，而是乱弹琴的乱。

　　最令人难以理解的一件事，是湖北省钟祥市某高考考点发生的监考教师挨揍事件。据媒体报道，该考点历来作弊现象严重，故今年聘请外地教师来监考，严格考试纪律。谁知，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竟有近百名学生及家长[微博]堵住中学门口，不许监考老师离开，抱怨监考太严，最后有两名监考教师被不满的学生和学生家长打了一顿。

　　作弊这事，古已有之。高考作弊，在我高考的年代里，便已十分流行。当时班上有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同学，高考时会通过种种途径去地方上的小考点考试，原因便是那里监考松，可以作弊。可事实上，那些怀着作弊意图“下乡”高考的同学最后也并没有考入多么理想的学校，有的还被抓住，取消了成绩。但至少这些人对下属事实仍明白无误地接受：作弊是欺骗，是极不光彩的行为，面对可能产生的后果，他们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并耻于和他人谈论此事。但时隔多年，作弊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堂而皇之，甚至“鸠占鹊巢”，有了道理、占了上风，这真令人难以接受。从视频中看，学生家长对监考教师的“围堵”十分的理直气壮，他们也许并没想到(或毫不在乎)这种行为会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可这样在我看来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在公共讨论之中却显得十分平静。不少人直言艺术类高考作弊是司空见惯的事，家长们出了钱(钱给了谁？不得而知)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是而愤怒。更有人嘲讽监考老师不识时务，“想凭一己之力改变现状，实在自不量力”。这才是真正令人悲哀的地方。哀莫大于心死，大家不是不气愤、不介意，而是麻木了，不在乎了。高考的权威性和公平性，在很多人眼中已经成了笑话。

　　而另一件事，也许和此事相辅相成，共同加重了人们的不信任感。高考语文考试一结束，就有媒体爆出浙江省作文题“美国作家菲尔丁：世界正在失去伟大的孩提王国”存在错误，说这句话的应该是英国作家戈尔丁。事后浙江省考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致歉，事情也就算了，本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但在我看来，却没那么简单。读过中学写过作文的人都有过杜撰名人名言的经历，因为老师认为那样会让作文显得更“有档次”。爱因斯坦说，牛顿说，巴尔扎克说，信手拈来。我还有一位同学就在考试作文中写“李清照说：文学的价值在于毕生奉献”，判卷老师也忍了。显然，这套八股程式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肃清，反而发挥到了另一个极致。出一道作文题，表达“世界不再纯真”的意思，真的需要去掉一个啥尔丁的书袋吗？用质朴、清晰、流畅的中文把这个意思说出来，能有多难？出题人出着出着题，就把自己装进去了，反正一位作家说过这样的话，不是菲尔丁就是戈尔丁。这不是他的知识储备，而是从什么地方道听途说来的，甚至可能就是在百度上搜出来的吧。

　　高考被很多人视为当下最公平的一种制度，我暂且对其不置可否。只从这两个事件来看，便可知这公平中，其实掺杂了很多别的东西。有道德的败坏，有功利主义，有浮夸之风，也有权力和金钱的裹挟。我只想说，一项制度，无论立意如何，都要对其加以不断改进。今日的高考和12年前我参加的高考，几乎还有着一模一样的程式：还是那样的作文题，还是那样的掉书袋，还是那样的抄袭现象，只是人们渐渐对这些乱象麻木了，不在乎了，无所谓了。更有人则在利用手中的金钱和权力操纵着高考。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平也可能变得不公平。过去12年里，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考为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呢？等到人们彻底失去对制度的信心再去着手改进，恐怕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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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欢喜 » 从杜撰名人名言的高考作文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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