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汶川特大地震中受重伤的女孩魏玲吗?她因地震双腿残疾,前后接受了20多次手术。虽然右腿被截肢三分之一、左腿被截肢到骨盆连接处,但地震发生6年来,魏玲一次次让大家看到她的乐观、向上:办钢笔画个展、写10万字励志书、找到人生另一半……3月13日,魏玲再次传来好消息:她快当妈妈了,预产期就在下个月。对双腿高位截肢的她来说,这是多么不容易的好消息。
惊喜
发现怀孕 发短信给丈夫报喜
昨日下午,记者在四川大学华西第二医院见到魏玲,她胖了些,头发剪到刚过耳朵,精神很好。她指指隆起的肚子:“都8个多月了,看起来却比一般孕妇小很多。”她笑了笑,“不过娃娃一切正常!”
魏玲至今记得医生告诉她怀孕的那天:2013年8月8日,“这么吉利的日子。”那时,她与丈夫吕登春刚结婚7个月。彼时的魏玲正在上海参加一个由地震伤员组成的夏令营,期间参加了一次统一体检。体检显示,她已经怀孕38天了。“很高兴。”魏玲说,其实此前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感觉,“想要个孩子了。”当天晚上,她发短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丈夫吕登春。
从上海回四川这天,吕登春早早就来接魏玲。下车时,魏玲半开玩笑半是幸福地对扶着她的丈夫说:“你小心点哈,现在是两个了。”不善言辞的吕登春听了,只是笑。小两口甜蜜地窃窃私语起来,“高不高兴?”“高兴!”“激不激动?”“激动!”
担心
头3个月 最怕手术伤口裂开
魏玲说,怀孕前3个月,是自己最担心也是最小心的时期。因为听说头3个月有流产风险,她不敢大意,留在家中静心休养。一家人更是全力“护驾”。妈妈杨文兰说:“我们就怕她摔倒,无论她走到哪里,我们随时有一个人跟在后面。”但魏玲最担心的其实是手术伤口。2011年底她曾经做过一次腹部手术,在小腹部留下了一道10厘米长的伤口。她说,很怕腹部的日渐隆起将还没长牢的伤口撑裂。
过了头3个月后,魏玲的担心并没有停止,“我看孕期提醒上说,怀孕五六个月也有中度的流产风险,就继续担心;七八个月的时候,又看上面说胎儿有可能被脐带缠住颈部,还是担心。”说到这儿,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可能孕妇都是这样的吧,一直不敢大意。”
让魏玲自豪的是,孩子一直很健康,一切指标正常,“我还偷偷用手机算着玩,上面说孩子出生会有5斤多重!”
甜蜜
端茶送水 丈夫照顾体贴入微
魏玲与丈夫吕登春结婚于2013年1月。吕登春是个不“浪漫”的人,活泼的魏玲曾经为此埋怨丈夫:“跟你在一起之后,情人节什么的都过不上了。”但丈夫的回答却立刻让她甜到心里:“咱俩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节。”
魏玲其实知道丈夫很疼自己。喝水、吃饭、翻身……只要魏玲一开口,吕登春随时跑腿代劳。“晚上只要我一翻身,他立刻就醒了。”怀孕后,魏玲晚上睡不安稳,“有时候他睡得远了,我就叫他睡近点,帮我挡风;有时候他睡近了,我翻不了身,又叫他睡远一点。他从来没有怨言。”魏玲突然害羞地笑起来:“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他还会哄我睡觉,像哄娃娃一样。”
魏玲说,这些并不是怀孕以后才开始的,“怀孕前和怀孕后,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医生眼中的她
“每一次能给我‘惊喜’”
用一个词语形容魏玲,华西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康焰教授说:“奇迹”。在康焰印象中,有极个别的截肢者经历过魏玲那样的多次大型手术,即使能侥幸活下来,大多都落下严重的心理障碍,“在魏玲这小家伙身上,你看不到半点悲观,感受不到绝望,即使她是他们(6个地震中重伤被康焰医治过的孩子)中受伤感染最严重的一个。”康焰眼里的魏玲乐观、坚强、自立、积极。“地震伤员很多,关注到她是因为她的伤是最重的。”康焰介绍,当时魏玲的下体创伤面积很大,加上下体的组织结构复杂,而且创伤感染很严重,就算做了手术,效果也不会理想,“经过专家组评估,按等级分,她的伤被评为极其危重,手术风险很大。”因此,有的医生认为,救活她比不救更残忍。即使魏玲右腿已经被截掉三分之一,左腿则截到了髋关节,臀部和会阴部位已经完全损坏,但康焰和别的专家并没放弃,“不管结果怎样拼一拼,毕竟她那么年轻。”
在康焰印象中,魏玲做过的手术不下17次,她肚子上留下术后密集的疤痕。直到半年前,一条短信让康焰再次感到奇迹,“魏玲告诉我她怀孕了”,魏玲手术的成功,到她与照顾自己的志愿者结婚,再到她怀孕,“每一次,她都能给我惊喜。”在喜悦之余,康焰最担心的是魏玲的身体状况,“她的肛门、生殖器等都是‘人工再造的’,结构复杂,怀孕对她来说是有风险的。”
在给记者的短信中,魏玲表示自己已经入院待产。她说:“真的是靠康叔叔和医院护士这么关心、帮助我,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做妈妈。”她说的“康叔叔”,就是川大华西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康焰。据了解,魏玲的预产期在4月11日,现在的她状态良好。
期许
不限定TA的人生 只希望TA做个好人
现在,想象孩子出生后的将来,成了魏玲一家常做的事。魏玲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开始谈论,孙孙出生后要带他去哪里玩;襁褓布、衣裤、奶瓶都已准备妥当。小夫妻俩在一起时,孩子也是常聊的话题,“孩子的名字,他说让我来取,我都还没想好。”希望孩子是男是女?魏玲说都好,“只要是我们俩的。”
有没有想过,孩子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爱笑的魏玲这时沉默了几秒,认真地回答说:“他以后做什么都好,我不希望去限定他的人生。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尊老爱幼、尊重残疾人的人,做一个好人。”
她的奇迹
2008年,东汽中学高三学生魏玲,因地震双下肢高位截肢,至今已接受了20多次手术,是所有地震伤员公开报道中做手术最多的一个人。
地震后,魏玲加入“艺术助残计划”学画仅一年多,她的速写画作震撼了中国当代“艺术教父”栗宪庭。周春芽称其为“中国的弗里达”、希望之星。
2009年年底,魏玲开始动笔写一本长达10万字的励志读本《字条girl》。
2009年国际助残日,魏玲举办了个人画展,她在病床上创作的40多幅钢笔画作品公开展出,引起巨大轰动。
2013年1月,23岁的魏玲结婚了,新郎叫吕登春,是一个帅气的广元小伙子,小两口非常恩爱。
2013年8月,刚结婚7个月的魏玲体检时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的肛门、生殖器等都是 ‘人工再造的’,结构复杂,怀孕对她来说是有风险的。”
——华西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康焰
记者杨丹陈俊赵雨欣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