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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敬爱的叶帅离开我们30多年了。回想我在叶帅身边工作的日日夜夜，经历的点点滴滴，他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至今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难以忘怀，抚今追昔，往事就像昨天的。
一
1971年5月的一天，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的我接到调令，到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军事科学院院长叶剑英首长办公室工作。6月下旬，我怀着喜悦、兴奋又有些紧张的心情，来到叶帅办公室报到。随后，办公室主任王守江引领我去见叶帅。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躯魁伟、精神矍铄、面容慈祥、和蔼可亲的长者。见面后，由于紧张和激动，我显得有些拘谨。叶帅微笑着向我招招手，并对我说：“效良同志，你好！”一声热情的问候让我逐渐平静下来，心中充满了温暖，感到了叶帅的平易近人。叶帅示意我坐下后，亲切地跟我聊了几句家常，安慰我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在他身边工作。
第一次谈话时间不长，简单明了，叶帅给我布置了任务。他说：“我现在每天要看很多文件，要读两大本《参考资料》，里面内容很多，我们可以了解很多情况，学到很多知识。你来了，以后就跟我一起做这件事吧。”
叶帅还对我说：“除了研究国际形势，我还要每天学一点英语，过去学了点，但时间长了，词汇忘了不少，现在你来当teacher，帮我补补课，我们了解和研究国际形势用得着英语这个工具。”然后，他给了我一本新华社编发的英文版《参考消息》，并随意指定了其中的一页，让我两天内翻译成中文。当时我想，这大概是首长在考察我的中文和英文水平。我暗下决心，必须高度重视，认真对待。不到一天时间，我就完成了任务。第二天，我向他作了汇报。他拿着译稿，浏览了一遍，然后留下了译稿：“以后我们就以英文版《参考消息》做教材，每天学一二段。”就这样，我跟叶帅开始了我们的英语学习。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称我为teacher。我从一个大学英语教员成了军委首长的秘书，开始了全新的工作和生活。
二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叶帅的英语底子很扎实，不仅语法规则清楚、句子成分明白，还能用英文思考和表达问题。他会见外宾时，交谈中有时还能用英语来进行交流。有一次与外宾探讨全球形势时，他说地球可分为东半球、西半球、南半球、北半球，人好比地球，可以分为上半球、下半球，并指着自己的脑袋用英语说，这就是人的“upper hemisphere（上半球）”。
由于叶帅的英语基础较好，所以学英语并不是从“ABC”学起，而是强调阅读，通过阅读扩大词汇量。因此，叶帅学英语时，我的任务是跟随叶帅一起阅读，不用讲发音，也不用讲语法，只是在他遇有生疏的单词或短语时，提醒一下就行。有时他会让我带他读几遍，然后用红铅笔在稿面的空白处注上单词的中文词义。
叶帅每天学英语主要是读英文版的《参考消息》，有时也读一些英文刊物中的文章。当时叶帅手头还有两本英文刊物，一本是China Construction（《中国建设》），一本是Beijing Review（《北京周报》），他就让我从中选一些新闻、时事评论和政论方面的文章来学习。
三
叶帅不仅自己坚持每天学英语，他还要求办公室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秘书、保密员、司机、厨师、公务员等，都来学习英语。
1971年7月初的一天，叶帅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会，动员大家认真学习英语。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学英语好处很多，用处很大，英语是一种工具，我们可以用来与外国人交流，了解世界大事，增加国际知识，学好英语就等于增加了一种能力。他要求大家做到主动积极、专注投入、坚持不懈、持之以恒。他说，以后陈秘书就是大家的teacher。会后，我从母校要来了十几套一年级英语教材。我们每周星期二、星期五在一起学两次。从叶帅给大家做动员这一天起，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英语学习正式开始。
由于大家是第一次学习英语，所以我们是从26个字母和48个音素学起。大家感到很新鲜、很好奇，学习时兴致浓厚，热情高涨，十分努力。办公室的同志来自不同地区，有四川的、山东的、河南的、河北的、江苏的，因此大家在念字母、学发音、读句子时，都带有明显的家乡口音，朗读声犹如一曲悦耳动听的交响乐。学习时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从此，办公室的同志都称我为 teacher。后来，由于teacher一词的发音与中文的蛐蛐相近，所以，办公室的同志就风趣地称我为“蛐蛐”。这样，我就有了两个称呼，一个是叶帅赐予的“teacher”，一个是办公室同事对我的戏称“蛐蛐”。
叶帅还十分关心有关业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学习外文的情况。例如，1973年7月，有一次他在听取军事科学院领导汇报国际形势问题时，首先询问了参加会议的外国军事研究部同志的外文业务情况，并以自己为例勉励大家：“毛主席号召我们学外文，每个外军部的同志至少要学一国外文。部长也要啃外文，可以学俄文。我每天让陈秘书教我一段英文，每天看一段News（指英文版《参考消息》），总比不看好。”
我到叶帅身边工作时，他已年逾古稀。但是，他不怕苦、不怕累，学习起来那么认真，要求那么严格，为我们工作人员做表率树榜样。对叶帅的这种严以律己、一丝不苟的精神，我由衷地感到敬佩，也把他作为自己终身学习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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