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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之歌

乡愁之歌

致故乡

又一个雨季过去了,我心的淅沥仍在故乡的瓦檐上滴落。

又一阵白杨、红柳的枯叶,覆盖高原之秋了,我的思恋,仍在乡情的氛围里音阶般颤滑。

而今,漠风叩击我的门窗已轻车熟路,戈壁月经常出入我的居所,但它们是我的定心丸么?

已经远离那片热土了,乡亲的音容笑貌踉跄地盯梢着我,将我时紧时松地回拽,似乎要阻止我向前举步。

是的,我的命运之筝,交给了不知哪一阵风。

但我相信,故乡啊,你不会将我弃置荒野,你的爱心,将是远足游子的锐器,为我劈山开路。我一路攀爬滚打,时常回头,却从不停步。

村口

你用冷峻的目光读着村志。

与你为伴的肥狗瘦狗,依然迎客送客,尔后花朵般凋落。

发丧的管乐打击乐依然压迫着你的泪腺。娶亲嫁女的喜炮依然不甘寂寞。

你站在一代又一代村民的眼前,检阅着生死病伤、喜怒哀乐、盛衰成败。

月明星稀的子夜,一对男女在你的石阶上亲嘴。

你愤怒了,甩下一只老鼠也没有把他们吓走。

村门前歇凉谈白话的地方突然摆上个方匣子,音响流出来,色彩流出来,线条流出来,你目瞪口呆了。

你看了迪斯科和半裸的冰上女郎还是呕吐了。

最近,据说你向后倾斜到记忆里去了。

乡亲

乡亲呵,我的乡亲呵。

你们的脸是田地的颜色,是山石的颜色。你们儿孙的眼光在上面耕耘得疲倦了。

你们的眼睛是枯潭的颜色,是浑水的颜色。你们儿孙的嘴在里面渴得快窒息了。

你们的手臂是皴裂古松的颜色。你们的儿孙在上面攀爬出厚茧来了。

可你们依旧沉溺于卷喇叭筒旱烟,依旧骂天骂地就是不骂自己。你们的日子依旧纺线般悠悠地转向末日,难道你们忍心儿孙也这样么?

乡亲呵,我的乡亲呵。

打开关了世世代代的木窗吧,让阳光潮涌进来,让你们的儿孙叫天子般飞出去,去寻找一种灵丹妙药,医治你们勤劳的惰性、颓废的自满和任性的保守吧。

门前大山搬开已久,该把你们的视线向深度和广度扇形般延伸了。是时候了。

乡亲呵,我的乡亲呵。

乡情

穿过那片童年打滚的绿草地,走上了蚯蚓般弯弯扭扭的田埂。野菊列队两侧,蛙鼓也为我大起大落。红蜻蜒、绿蜻蜒仍舞蹈着在前头领路,唯有那田间地头深深浅浅的孩提的脚印,没有出现,一直没有出现。

时光强行在我光屁股上套上丫叉裤,我就背着田野的明朗和父母的忧郁,走上了这条通向学校的路。

岁月在身后便成了长长的一条影儿,童年成百上千的梦呢,成活的有几个?

我在想

假如我爹爹的碑我老爹爹的碑不被挖去修大寨田。

假如我列祖列宗的坟不被锄击祖坟的风水依旧。

假如我每年清明为列祖列宗烧钱挂纸扫墓虔诚如坟上石。

我会怎样呢?

我会成龙破门而出么?

我会有一顶乌纱帽光耀门庭么?

后来,我成了爬虫,爬到风水先生怎么也看不到的高原去了。我还要扎根呢,还要开花结果呢。他向先人告我一状,我就会被拴到父亲的矮檐下了么?

有人诅咒我于父于母不忠不孝。

有人赞誉我不愧为炎黄孝子贤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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