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迅网德迅网德迅网

有故事的科学 需要会讲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科学 需要会讲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科学 需要会讲故事的人

  科技创新、科学普及是实现创新发展的两翼,但如何让两翼同样有力,助飞创新发展?

  中国月球探测工程首席科学家、被誉为“嫦娥之父”的欧阳自远院士,在一次采访中遗憾地表示:欧美国家非常重视科普,很多特别优秀的科学家会去写科普作品,并将这看作神圣的责任;而反观我国,科普作品创作不被计入科研成果,导致科普人才短缺,甚至在一些人看来,科普是小儿科。

  由此造成的后果是,我们身边很多好的科普作品都译自国外。首套大型原创气象科普绘本的作者黄卫,一年多前之所以放下手头工作,进行跨界创作,就是因为她在为中国气象局提供数据报告时发现,网上销售量排名前十的气象科普图书中,除《十万个为什么:地理与气象》外,其余均为引进图书。

  但是,原创科普作品《时间的形状》最新修订版,上周六在上海书城“新书发布厅”举办活动时的火爆,又让我们对原创科普的未来充满期待。面对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粉丝”,作者汪洁信心满满地说:“科普的春天一定会来。”

  科学有故事,而科学的普及,需要会讲故事的人。

  在大科学家的作品和普通人的认知之间,存在高度差,我希望《时间的形状》能在当中搭一层台阶。

  ——汪洁

  这个小东西会出现在每一个画面的不同角落,它既是孩子阅读时的陪伴者,借此我也想提醒陪读的成年人,人类和纳诺比一样,都寄居在地球上,没什么好自大的。

  ——黄卫

  “时间的形状”,到底什么样子

  看不见、摸不着,如何描摹时间的形状?5年前,学外语出身的汪洁“胆大妄为”,写了一本《时间的形状》,侃侃而谈相对论。当年,该书即获第八届文津图书奖,与《上帝掷骰子吗》一起,成为国内原创科普作品的两大热销书。

  时隔五年,汪洁推出升级版,再次成为“爆款”。

  读书周刊:关于相对论的科普图书,人们第一想到的会是霍金的《时间简史》,新版《时间的形状》在装帧风格上和《时间简史》有点接近,这是在向大师致敬吗?

  汪洁:可以这么说吧。因为霍金的学术地位和传奇人生,使得《时间简史》长销不衰,没有哪本科普作品可以望其项背,但是我敢说,100个把这本书放在书架上的人中,至少有99个人是不能完全看懂的。在大科学家的作品和普通人的认知之间,存在高度差,我希望《时间的形状》能在当中搭一层台阶,成为《时间简史》的一个注解和补充。事实上,确实有很多人跟我说,他看了《时间的形状》后再去读《时间简史》,就读得懂了。

  科普作家的价值就在这里。

  读书周刊:那么,时间的“形状”到底是什么样的?

  汪洁:要了解这个问题,就要回溯到时间自身。

  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时间是绝对均匀、永恒流淌的,它怎么可能有形状呢?在爱因斯坦之前的所有物理学家,包括伟大的牛顿和伽利略在内,也都不曾怀疑时间的永恒性和均匀性。但是,19世纪末的一系列物理实验的结果却大大出乎科学家们的意料。爱因斯坦在1905年和1916年分别发表了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彻底颠覆了人们对时间的认识。看似均匀不变的时间,其实它不但会膨胀和收缩,还会弯曲。在物理学家眼中,时间是有形状的,这得到了极为严苛的实验验证,而且,我们今天的许多应用,比如GPS定位系统,正是相对论的具体应用。

  除了讲明白时间的形状这个问题,书里还有很重要的一块内容是,重温相对论的历史。从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科学家的探索精神。相对论的诞生,有很多人的贡献,不只是爱因斯坦,但他是最了不起的,他的思想实验都是在脑子里完成的,从1916年广义相对论发表到去年发现引力波,整整100年间,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提出的几十个预言最终全部获得实验证实。

  读书周刊:在您看来,除了获取知识,感受科学家的精神也是阅读科普作品的目的之一?

  汪洁:是的,甚至是更重要的目的。民族的希望在于开启民智,开启民智在于科普教育。

  有一种观点认为,中华民族是比较缺乏科学素养的,虽然这个观点很伤自尊,但我是基本认同的。我们有四大发明,及其他很多机巧的发明,但是,在天文、物理、化学等几乎所有的学科发展史上,确实很难看到中国人的名字。

  科学和技术是不一样的,science和technology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对自然规律的总结,后者是基于经验积累的制造技巧。分不清两者的区别,就很难真正理解科学精神,很难掌握科学的思维和方法。

  读书周刊:缺乏科学素养会对创新造成多大的影响?

  汪洁:科学是一套方法论,帮助你探求万事万物的规律,找到确定的、靠谱的知识,这是科学的本质。具备科学素养的人,会有独立思考能力,知道什么是大样本随机双盲对照实验,知道看事情要系统、全面,知道前后关系不能代替因果关系、相关性不表示因果性,等等。科学的基本范式是公理演绎法,就是通过最基本的公理,扎扎实实地一步步推导,最后得出结论。这样的训练,对青少年从小学会怎么思考问题是大有帮助的。

  不能说一定会激发创新,至少可以让你不会轻易地被一些“故事”所打动。但微信朋友圈里每天都有很多“故事”在上演。比如说某人得了癌症,因为怎么怎么了,病就好了。事情可能是真的,但往往和病愈没有因果关系。

  多了解一些科学知识、科学史,很容易就能找出这些“故事”的漏洞。而且,在科学领域训练出的这种思维方式,往往能让人在社会生活中也保持理性。

  读书周刊:您是学外语的,怎么突然在29岁那年创作了这样一本科普书?

  汪洁:我也忘了当时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开始系统地看相对论。那时候,我家书架上满满一排,全是与相对论、与爱因斯坦有关的书。我觉得这个太有意思了,很想把它分享出去,于是就开始写了。

  读书周刊:偶然出发,到如今,您已是知名的科普作家,同时兼任中科院上海天文台“天之文系列科普讲坛”讲者、上海天文博物馆首席志愿者讲解员,还在喜马拉雅、蜻蜓、网易等网络平台有了自己的栏目——“科学有故事”,看样子,您是要长期致力于科普工作了?

  汪洁:不是长期,而是一辈子。我已在书中,以前言、后记的方式“昭告天下”了:余生都将献给科普事业。

  我相信自己的天赋在于表达,我不是一个科学家,但正因为是“业余”的,所以我更知道普通人看得懂什么、看不懂什么,可能专业的科学家反而不知道。

#p#分页标题#e#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之一是,在我老得快要死的时候,收到几张世界知名科学家的信或者卡片或者电子邮件什么的东西,上面说:年轻的时候曾经看过您写的一本好像是讲科学的书,虽然名字和内容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我当年看完以后就毅然决定投身科学了,以至于有今天的一点点成就,非常感谢您。

  这次在“新书发布厅”的活动,有个11岁的男孩问我,宇宙膨胀速度超过了光速,是否违反了相对论。小朋友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我又意外又特别开心。

  读书周刊:这次主要修订了哪些内容?

  汪洁:一是把初版里面一些嬉笑怒骂的网络语言改掉了,那时候写作态度不够端正,现在我对科普写作充满了“宗教”般的敬畏。

  二是把上帝的粒子、引力波、量子通讯等5年里物理界发生的大事都补充进去了,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三是改进了装帧。因为我发现很多读者会买两本,一本读,一本藏。科普图书中的一些知识点可能会过时,但科学家的探索精神不会过时,很多经典科普图书即便过去了几十年,依然广受读者们的喜爱,父亲推荐给儿子,儿子推荐给孙子,一代接一代地读。

  地球小孩,读读天气这本书吧

  《地球小孩的天气书》,不仅是一套充满艺术气息和人文情怀的气象科普读物,更是一套能够提升和拓展孩子们的审美与想象力的绘本读物。

  音乐、绘画、诗词等等,各种涉及天气的艺术人文知识穿插其中,启发孩子从多个角度体会自然的美。

  既是科学的门外汉又是写作的门外汉,作者黄卫却有着想让全国2亿多孩子看到这套书的野心。

  读书周刊:《地球小孩的天气书》在刚刚过去的世界气象日上首发,气象系统不少领导为这套“小人书”站台,这是为什么?

  黄卫:我想这更多说明了大家对原创科普作品,尤其是原创儿童科普作品的鼓励。

  过去十年,童书市场是整个图书市场中增长最快的,但大家也都看到了,其中大部分是引进版,原创的很少。

  读书周刊:您从事的是与大数据相关的咨询工作,是什么契机让您创作了这套书?

  黄卫:去年4月,上海气象学会委托我们了解公众对气象知识的需求,我们就在网上跟踪一些关键词的搜索情况。比如去年8月3号,网上针对台风妮妲的搜索还只有700多条,到了8月5日,这个数字就达到了8万多。可见,气象与人们的生活休戚相关,大家是很关心的。

  但是,调查中的另一组数据让我泄气。我们查了从1998年到2015年的所有气象类科普读物的销售排名,发现前十位中,除了《十万个为什么:地理与气象》外,其余9本全是引进版。

  我的父母一辈子从事气象工作,我父亲曾一个人负责气象系统内部刊物的采编与发行,我从小是在上海气象局的大院里长大的,看到这样的数据让我很不服气。那一刻,我决定放下手头工作,做一本和气象有关的书。

  读书周刊:我能够理解您的这种心情,但毕竟您之前从事的工作与气象无关,您如何填补知识结构上的空白?

  黄卫:恶补。我看了整整一年的气象方面的书,不是通俗读本,而是学术专著和过往各种版本的气象科普书籍,总共有四五十本。

  我很感谢出版社对我这样一个新作者的信任。和编辑第一次见面时,我只能给出三张思维导图,但谈了两小时后,编辑就决定立项了。

  而且,出版社还很认同我的“野心”,我希望这套书能进入所有中小学的图书馆,能让全国的孩子们都能看到。

  读书周刊:这真的是很大的“野心”。

  黄卫: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公布的2015年国际学生能力测试(PISA)结果显示,美国“将来期望进入科学相关行业从业的学生比例”为38%,中国只有16.8%。我发现,能触发孩子们兴趣的中国原创气象科普读物少之又少,更不用说科学性与艺术性兼具的绘本了。正是这种空白,激发了我的野心。

  读书周刊:这套绘本是如何做到科学性与艺术性并存的?

  黄卫:全套6册,从第一册《天气说》,到风、雨、雷、电、雾霾、寒暑各分册,共融入了170个知识点。

  每一册的内容,又是按照天气现象是什么样的、由这样的天气现象引发怎样的直接灾害和次生灾害、我们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逻辑来安排的。

  安全知识是书的一个重点内容。国家气象局副局长许小峰在为书所做的序言中说:这是生存的智慧,是小朋友现在要学的。一位爸爸也对我说,你的书是教孩子保命的。

  比如,在讲雷电的这一册里,我们列了很多动作,对的打钩、错的打叉,让小朋友们印象深刻。很多大人可能也不知道,以为在空旷处遇到打雷时应该蹲下抱头,其实这是错的。

  另外,科学知识是知识,文史知识也是知识。我们根据每一册的气象主题,引入了汉字演变过程,汉字的变化折射出从古至今人们对气象的认知的变化。书中还有很多关于天气现象的中国神话传说、古代发明、古诗农谚、科技进展,让中国智慧在气象这一维度中尽显魅力。尤其是科技进展方面,世界上第一只测风的鸟——公元前132年张衡造出的“相风铜乌”,比欧洲的“风信鸽”早了1000多年;1805年才制定的国际通用的风级划分,则在我国唐代李淳风的《观象玩占》里就有记载。

  读书周刊:艺术性又是如何体现的?

  黄卫:全书共400多幅插画,全部是由画家沈利以水彩、水墨的形式手绘而成的。实际上,这400多幅画的背后,另有400多幅未被采用的画。为了保持风格的统一,连气象仪器都是画出来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创作科普绘本和一般的艺术创作,有很大不同,受的限制非常多。比如画彩虹,彩虹分多种,形状、色彩都不一样,画家要严格按照真实情况来画,而不是寥寥数笔就可以交代的。再比如,为了表现雾的三个等级,我们以东方明珠电视塔为参照物,画出电视塔在能见度不足1000米、500米和200米的迷雾中的景象。尤其是为了画32座城市的“风玫瑰”,画家将每座城市的“风玫瑰”拆成三个层次来画,有工笔画风向线条,有写意的晕染,最后在电脑里合成,32个城市的“风玫瑰”,画家其实画了32×3张图。

#p#分页标题#e#

  除了科学性、艺术性,我们还努力让绘本变得更有趣味性。全书共设计了12个记录型和操作型的小实验,这些小实验绝大部分都可以用家中的日常用品来完成,简单直观,让孩子们在动手中理解气象原理,并鼓励他们做出尝试。每个实验都可以通过扫描页面上方二维码观看视频。

  读书周刊:除了专业画家的画,我们看到书中还有非专业小画家的作品。

  黄卫:是的,我们在全国范围内征集小朋友关于气象的绘画作品,从300多幅应征作品中选了6幅,放进书里。

  这些作品带给我很多感动。来自云南勐腊的小朋友画了干涸龟裂的土地,地面是拱起来的,没有亲身体验,是画不出来的。城里的孩子展现出了丰富的想象力,有的小朋友画了雪花收集器,有的画怎么利用闪电发电,还有个孩子画了戴着口罩飞到地球上的天使,让人感慨。

  我在书中引入了地球上已发现的最小生物体——纳诺比的视角,这个小东西会出现在每一个画面的不同角落,它既是孩子阅读时的陪伴者,借此我也想提醒陪读的成年人,人类和纳诺比一样,都寄居在地球上,没什么好自大的。

德迅网 » 有故事的科学 需要会讲故事的人
免责声明:本文由网友提供互联网分享,不代表本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