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聪通信网】2012年11月15日,晚上10点半,望京西路卷石天地大厦12层,雷军在他的办公室刚刚接受完《创业邦》的采访和拍照,要立即赶赴另一个会议室。那里有金山过来的同事,等他开今天最后一个会。
在我们采访之前,雷军从某个大会上“溜出来”,利用晚饭时间见了两拨人。他看上去要比半年前虚胖一点,双眼充满血丝。他说创办小米之后,参加的会议明显多了。“以前单独做天使,是别人求你多;现在创业,是求别人的地方多,有些应酬不能不去。”
树大招风。在过去的一年中,有三个数字与雷军紧密相关:6、40、100。先是小米夏天那次沸沸扬扬的融资,估值达40亿美元,创下了今年中国企业的融资之最;接着是11月21日,雷军投资的YY登陆纳斯达克,市值约6亿美元;接受《创业邦》专访当晚,雷军首次向媒体透露,到11月底,小米过去一个财年的销售额突破100亿人民币。
上述任何一个数字,如果只发生在某一个创业者或者投资人身上,都足以成就一段佳话,但它们偏偏在同一年砸到同一个人身上。用一个麻将术语,这叫“杠上开花”。
前两个数字在私募和公众市场都有人背书,无需质疑。关键是100亿。一家成立不到两年、产品卖了只有一年的创业公司,瞬间就进入百亿俱乐部,在中国过去30年的商业史上,恐怕只有两类公司达到过这种奇迹:一是某些呼风唤雨的垄断企业,二是此起彼伏的传销企业。
尽管政府部门很看重这个潜在的利税大户,尽管它的口碑营销引发了口水争议,但毫无疑问,小米不是上述任何一种模式。问题是,你又很难找到一个可资参考的对象来定义小米和雷军。
正因为如此,100亿才走上了风口浪尖。以进军3G手机市场为起点,华为和酷派手机销售收入达到百亿都花了6年时间;京东商城销售额过百亿,同样用了6年;百度达到这个量级则用了10年时间。无论放在哪个维度看,小米都不“正常”:如果你认为数字有假,则说明今年以个人名义入股小米的俄罗斯投资大亨尤里?米尔纳上当了;如果你认为数字真实可靠,这似乎又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两面不讨好。
这两年,雷军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以现在的财务数据来看,小米站的不是风口,而是台风口。事实上,在今年年初,连雷军及其团队都不敢想象会有超过500万台、100亿的销售规模。他们那时的底线是30万部,如果能够达到100万部,就相当于中彩票了。
无论是去年推出第一部手机,还是今年的指数级增长,小米都没能让外界百分百相信,质疑的声音从未间断。雷军一直表示抱怨,中国缺少宽容的创业文化,无论成败,总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这不足为怪。首先“小米速度”是超出雷军本人的预期的,这一点他在接受《创业邦》采访时并不否认;其次,如果小米人自己都对“小米速度”感到惊讶,外界更没有理由保持淡定了。
所以,雷军和小米过去不到两年时间中的表现,本身就是一个“不合常规”的创业故事。雷军需要适应,小米需要适应,外界更需要适应。以善于总结经验著称的雷军,用“运气好”来形容自己的2012。“经常有人说我爱忽悠,但今年运气真的很好。”他说。
不是重新定义手机,而是重新定义手机战争
雷军说的运气好,和一个人有关。他叫史蒂芬·埃洛普,诺基亚CEO。2010年,埃洛普被诺基亚从微软挖过来之后,其第一把火就是逐步放弃塞班操作系统,全面与自己的老东家微软合作。而当时诺基亚塞班手机占据全球手机市场30%的份额。“这就是说,接下来几年会有超过10亿手机用户陆续选择其他操作系统的智能手机,”雷军说,“一夜之间,几乎所有智能手机公司都在快速成长,小米可能只是长得最快的一家而已。”
其实,埃洛普在诺基亚的上任日期是2010年9月10日。也正是在这个月,小米手机的硬件团队搭建完毕。“小米手机切入市场的时机非常好。”小米早期投资人、晨兴创投合伙人刘芹对《创业邦》说。
在刘芹看来,这个时机,与三个事件有关。首先,苹果的iPhone系列已经教育了市场和消费者,它宣告了真正智能手机的方向;其次,谷歌的安卓开放系统越来越被市场所接受,特别是被众多手机厂商所接受;再次,摩尔定律开始在智能手机领域得到验证。“以前手机上的传感器很贵,但最近几年在手机上的价格呈下降趋势,当时小米做手机,这是一个重要信号。”刘芹说。
小米的口号是“为发烧而生”,在此之前,有音响发烧友、有相机发烧友,但手机发烧友真不多见。究其原因,首先手机已经成为大众消费品,几乎人手一部(到了智能机时代,配备“双枪”越来越不稀罕);其次,若不是iPhone的问世,手机与手机之间的差别不大。乔布斯重新定义了手机,这让雷军看到了机会。
第一款iPhone上市之后,雷军还在金山。当时他买了数十部送给部下、朋友,逢人便说iPhone多好多好。在此之前,他还送过诺基亚N78等经典机型。“他自己就是个手机发烧友,不是说做了小米才爱显摆的。”小米科技联合创始人、金山词霸前总经理黎万强说,当时雷军包里总是揣着好几部手机。
2009年底,已经在金山工作了近十年的黎万强想换一个方向。他首先想到的是开个影棚,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摄影,算是个发烧友。辞职之前他给雷军打电话说要辞职,雷军说你要慎重考虑。后来他俩约在奥体中心附近一家叫做“胖胖”的韩国料理吃饭,雷军问他辞职之后到底做什么,黎万强说准备开个影棚。雷军一听就笑了,说:“你别扯淡了,跟我干吧。”
黎万强说好啊。雷军纳闷问道,你知道我干什么吗?黎万强说,手机吧。雷军哈哈大笑。
“以他这么多年来对手机的痴迷,我实在想不出他要创业的话还能干别的。”黎万强说。
黎万强和林斌(小米科技联合创始人、总裁)是雷军最先找到的搭档。实际上,他没少给过去的兄弟们“汇报思想”。他给金山网络的傅盛打电话,一口气说了3个小时。傅盛之前就有耳闻雷军要做手机,但他觉得这个事挺难的。“通完电话我就想明白了,因为他自己说得很明白,第一步怎么走、第二步怎么走,符合他的风格:不打无准备之仗。”傅盛告诉《创业邦》。
雷军不想按照传统手机厂商的路子走,既然是“为发烧友而生”,注定就要打上互联网的基因,所以他认为小米走的是“先软后硬”的路子。从现在小米科技7个联合创始人的入职顺序就能看出来,最早来的5个人不是互联网背景,就是软件背景,最后加盟的2个人,周光平和刘德,才是硬件专家。
2010年4月小米正式成立。雷军的逻辑是,先APP,后ROM,接下来是手机。其中,APP准备半年时间,ROM一年时间,一年半之后再做手机。这样做的好处是,先易后难,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互联网公司的产品逻辑。
“雷军从一开始打的就是一场三维的战争,玩法完全不同于传统手机厂商,”迅雷联合创始人、CEO邹胜龙对《创业邦》说,“小米把中国手机行业的竞争,从冷兵器时代直接带到了现代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