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伊朗女孩赫蒂时,我在纽约大学做助教,赫蒂常来旁听我代的辅导课,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寒假赫蒂一家约我和他们一起回德黑兰探亲。“我可不想整天顶着一匹黑布上街。”我拒绝道。
赫蒂却说:“在德黑兰,你穿风衣、带头巾就行了。”我被说服了。
整容是地位的象征
其实到了德黑兰,我很少看见那种传统的、长及地面的黑袍——Chador。
星期五是伊朗人的周末,赫蒂的表姐妹们带我们到市区逛街。德黑兰市区被看不见的界线分为两个区,北区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大道两旁的珠宝店和时装店星罗棋布。我甚至找到一个加利福尼亚风格的购物广场,里面不仅有欧美名品专卖店,还有一家日本料理店。
坐在料理店红木雕花的小隔间内,吃着寿司,喝着牛奶冰淇淋,我和赫蒂悄悄观察着门口过往的女客。这些人中至少有7个人做过整容手术!我盯着她们看了半天,真不明白,波斯美女们对自己精巧匀称的面孔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赫蒂在我耳边小声说:“在德黑兰,鼻整形手术的绷带可是女人地位的象征!”
酒吧分成男女两区
第二天赶上德黑兰少有的大晴天,整个早晨大家都在山脚下闲逛,路上不时走来手挽手的年轻恋人。他们可是冒着犯法的危险在谈情说爱啊!
赫蒂的表妹雷拉对我说:“没关系,长老们不来这儿巡视。”她说的长老,我在市中心见过。他们手持木杖端坐在树荫下,看似打坐,其实眼睛雪亮。看见“不规矩”的女孩子——头发露到丝巾外面、没穿袜子、穿透明丝袜等等,就给她们来个“当头棒喝”。
晚上,雷拉带我们到北区的一个酒吧去见她的男朋友。酒吧的大堂里霓虹灯闪烁,和北京、纽约的任何一家酒吧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男女客人分别坐在过道两旁,泾渭分明。雷拉指着两个彪形大汉悄悄告诉我,他们是维持秩序的保安,如果有异性同桌而坐,就会被“扔”出酒吧。“那你怎么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们呀?”我不解地问。
雷拉抿嘴一笑,从提包里拿出手机:“用这个!”果然她刚拨完号,斜对面的一桌就有个小伙子的手机铃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四下张望,很快就找到了我们3个人。雷拉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回头告诉我们,对方说很高兴认识大家,我们也远远地点头致意。接头任务顺利完成。
雷拉又对着手机倾诉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整个晚上,她除了不时与男朋友眉目传情外,又接了几次对方打来的电话。恋爱季节,年轻人的手机账单一定高得惊人,真没想到一条禁令对伊朗的电讯事业能作出如此巨大的贡献。
店老板不收我的钱
伊朗近1/3的买卖都集中在南部集市,上亿的资金在不起眼的小摊子上流动。走进市场,雷拉带我们一头扎进了一家首饰店。
一进门,我就盯上了一条金项链。正看货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铃声,店主说声“稍等”就丢下我们不管了。原来是祈祷时间到了,男人都到外面祷告去了。我抬头一看,果然老板和伙计尽数失踪,只剩下我们3个女的和一屋子金银财宝。店里的柜台没上锁,很多珠宝就散放在桌子上,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建议到外面等。雷拉告诉我:“伊斯兰教对偷盗惩罚极严酷,老板才不担心被盗呢!”
祷告结束后,一番讨价还价,买卖总算成交。我赶紧掏钱,没想到店主人倒连连推让:“不,不能要您的钱!”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伊朗人的客套。“您一定要收!”我用半生不熟的波斯语说。“不,我实在受不起您的钱!”老板又把钞票推回来,压根儿不管后面还有好几个顾客等着看货呢!
几经周折,老板觉得客套够了,心满意足地收起货款。后来我发现,客套在伊朗人社交中的位置非常重要。主人让茶过三巡,客人才接受是客套;给你身后的人让路是客套;就连买报纸也要客套好几次,报童才肯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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