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衷曲无闻
01
如果我没有好好读书,照我的的性格,我应该会是一个很出色的泥瓦匠,可我不乐意啊。
“你看看你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男儿无妻不成器,别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再过几年,年纪一大把,活脱脱的“寡公汉”。
等等,那个字应该念“鳏”吧。
一家人围炉夜话,似乎也没什么好的话题,于是上演了一番家庭伦理剧。
我强忍着心中的歉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论如何,他们仅仅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总说命运要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却也总免不了一些羁绊,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再这么任性自私,只为自己而活。
像老杨家儿子该多好,同样是大学生,毕业后考在边远的农村信用社,和谈了七年的女朋友分手后,遇到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丈人,工作调到城里,月入上万,买车买房,出生不久的儿子白白胖胖。
老李家的儿子只是初中毕业,在澡堂搓过背,在工地打过工,后来开着一辆小三轮给一家食品批发商送货,起初一个月只有两三百的工资,因为精明能干,借来两千块作为本钱做生意,现在已经有了上百万的家产。
再不济也像老王家儿子,18岁娶妻,20岁又娶妻,前年第三次娶妻,每一任都给他生个儿子,嫖过娼偷过盗贩过毒,虽然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但一晃眼孩子都要上小学了,下一辈还指望得上。
相比之下,我走了一条并不明智的路,花光家里所有积蓄,只学会跟家里人作对。
其实我并不害怕和父亲争吵,毕竟我也是头顶有两个漩的人,倔起来像头牛。我真正怕的是他吵起架来都没有以前有气势了,我都还没怎么发挥他就轻声软语动之以情了。
他的同龄人里,当将军的有了将军肚,打老虎的时候每天提心吊胆;写文章的成了名人,时不时的还被网友嘲笑虚伪;做生意的当了国企高管,有时还得亲自出国送货顺手救济一下非洲人民......不管做什么,他一定比他们都优秀。
时代使然,他成为最出色的泥瓦匠,把我当着余生所有的希望。
他已经老了,强迫症让他一直不敢懈怠,我知道他害怕,那个年轻时一拳一阵火花的男人,自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他就一直生活在怕自己无力养家糊口的恐惧中。他已经有了白发,动作不再干脆利落,他的肌肉松弛,反应速度变慢。
工作让他摔得浑身是伤,常常旧疾复发,他早该休息了,换我肩挑背扛,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02
可是我,只想换一种不一样的活法。
子承父业做个出色的泥瓦匠固然也不错,但是一辈子呆在一个小地方,高铁飞机只是听说从来没有坐过,每天日复一日重复劳作,没有好好的去看看这个世界,只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始终无法说服我。
好比你是一个游戏玩家,让你永远呆在新手村,每天碰到的都是那些不停找你施舍金币,让你带着打怪升级或者缠着要给你生孩子的人,即便你纵横新手村又如何?
后来,陪你在新手村炼级的朋友成为江湖十大高手又或者百大富豪,穿的是极品装备,骑的是绝版坐骑,哭着要给他生孩子的都是江湖美人榜的妹子,你是否还甘心在新手村杀那些小怪?
就算去了别的大地图你也只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至少你也看过那些地图的风景。
在飞速发展的年代,接触不同的社会就有着不同的视野,最终会因为价值观成为不同的人群,有野心的人总要放眼世界才能升华自己。
有个公司的老板问一个年轻人,你这个工作很普通,哪里都能做,就算有差距,家乡和这里每月相差不会超过300元,但是你在外地打拼,租房、路费、购买生活必须品增加的成本,绝对不止300元,何不回到老家工作,多安稳?
年轻人说,我就是喜欢这种闯荡的感觉。
老板说,我明白,你可能在寻找或等待某种机会,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但同样的机会,你的家乡也有,你可以在自己家乡闯荡,凭借本地人的优势,你成功的机率更大,不是吗?
年轻人说,我就是不喜欢家里。
不必所有的叶子都要在冬天掉光,不必所有的适婚青年都要草率的走进那座号称坟墓的殿堂,然后三年抱俩,不必所有的数学老师都要大腹便便秃了顶,穿着格子短袖装模作样。
我只想换一种不一样的活法。
03
“差不多得了,赶紧找个人结了吧。”
虽然已经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还是会愣很久。
我们永远都不是超市里的生鲜食品,会因为过期而贬值。以低人一等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别人当然也不会珍惜你,只会把你当成打折处理的便宜货。
我总觉得结婚的冲动,就是寻找刺激,赌上自己的下半生。
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后你的生活质量会不会下降?结婚后你的成长会不会放缓甚至停止?结婚后你的兴趣志向会不会受到抑制?结婚后你所谓的另一半灵魂,会不会和你互相扶持正向促进?
活到家里人所谓的一把年纪,谁都不是没有过爱情。谁不曾青涩过,暗恋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喜欢;谁不曾疯狂过,就像被洗脑一样几年里好像真的一样“爱”着一个人;当然也一定还有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人,却不是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是一个很难形容的词汇,每个人都有一套衡量标准,你要达到七大姑八大姨的标准,你要比对周围朋友现状的标准,你要考虑自己内心的标准。总是在慢慢慢慢的接近那些个标准,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标准的事情。
生活是赌博,可能现在很辛苦,以后会轻松;可能现在很容易,有一天跌落悬崖。但是,为了走捷径,总有人会蒙蔽自己的双眼,靠感觉。
以前会觉得周围那种挑别人条件的女孩太现实,现在,我何尝不是拿着条件衡量着自己还能走多远,还能不能为自己创造更好的条件?一个女孩楚楚可怜,至少会有人想要怜惜,一个男人一无所有,总不至于会有人说,看你这么穷这么丑这么可怜,我来当你的女朋友吧。
曾经我以为,爱情是恒久的喜欢,对的人可以源源不断地浪漫。怎么会呢?来,一耳光接好。
生活不是甜言蜜语玫瑰花,是吵架油盐酱醋茶,只有开始拿起了不会太累的“合适”,才会让以后的日子不那么辛苦。
除了给孩子合法地位,婚姻还提供了什么?
经济补充,性以及精神交流。
但这三样东西,不一定要在一个人身上获取,也不一定需要婚姻来获取。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人的确是被动不结婚,但就目前的趋势而言,更多的人开始越来越主动地不结婚,没有婚姻不代表他们没有友情和两性关系,也不代表他们社交能力有所欠缺。
两个人只有价值观契合才能沟通顺畅,只有互相欣赏才能彼此尊重和忠诚,无障碍的沟通和深厚的感情,是好的婚姻需要具备的。
04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整齐划一的时代,每个人信奉的价值都有所不同。在我们身边,存在着太多父辈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同性恋、独身男女、跨国恋情、不婚情侣、行游世界的人、追寻梦想的人。
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坚持自己的信仰,同时也尊重并理解他人的不同,并因为对理想的坚持而站在一起。一个尊重个人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社会,才是繁荣美好的。
想这些的时候,我正在和一个朋友聊天。
她说,找男朋友干嘛,我一个人真的挺好,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想跟谁联系就跟谁联系,我自己挣钱也会做饭,我可以花一个小时给自己煮一锅美美的粥,也可以花三个小时去听一场音乐会,我不想再去适应另外一个人。
她说,喜欢一个人,可能还要为了他改变自己,我讨厌改变,我就这样,你要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孤独总比欺骗和背叛带来的伤害更让我有安全感,因为我觉得,感情的伤害才会让我需要肩膀,但是爱情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
她说,我就想读个研,考个博,回头去丹麦做博士后,可能就移民去丹麦了,我喜欢丹麦的饼干。女生只要放得下自己的小感情小忧伤,也一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
聊过之后,就着和家人才吵完架的热乎劲,我寻思良久。
我相信这个世界有幸福的婚姻存在,相信会有我愿意努力维系的感情,相信会有一个与我互相欣赏的人,我也从未放弃寻找。
我相信有一个长久的关系,能够包容彼此都珍视的个性,为了这样的感情双方都愿意在底线之上妥协和付出,用心经营。但是如果一时找不到,我也不会强求,并希望自己还是自己。
毕竟,人一生所能真正拥有的,不是任何物质和外在,而是对自己的信念,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是有所坚持。
人生苦短,我只是想换一种不一样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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