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小学教师、中学教师,我对少儿有了解,我知道中小学课堂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大学里教书,接触很多大学生,在我看来,他们是不健全的,尤其是在思想和感情上,根子在哪里呢?在中学、在小学的课堂上。
我为什么要写科幻小说呢?我想看看我们的青少年朋友,和中小学里的朋友说几句知心话。有的人说,你这么年轻,已经做了教授了,还写什么小说呢?我是为人工作,不是为职位工作,幻想是个载体,通过这个幻想,我可以和你们这样的少年人交流,它可以让我跨越年龄。我要告诉少年朋友,想象力很重要,比“对和错”还要重要,我要告诉少年朋友,科学意识很重要,不要单单只有“技术”意识,把科学当成工具,那只是“技术意识”。
……
我们从小被要求做乖孩子,在家里家长这样要求,在学校里老师这样要求。我们的课堂上,老师是神,是真理的化身,对错的标准。上课的时候手臂别在后面,只听老师说,不能自己说,老师是权威,我们在课堂上不能随便插话,不能随便回答问题和提出问题,我们不能在课堂上犯错——回答错了要受老师的批评甚至责骂,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怎么能培养出想象力丰富,有质疑、探索精神的学生呢?这样的课堂只能培养老师的虚荣和自信,不能培养学生的自信。
想象的权利、试错的权利、质疑的权利:人的基本权利
人没有想象力、试错的权力、质疑的精神,怎么行?人没有幻想是不行的,没有那个摔死的想飞的人,人类就不可能登上月球。我要对少年读者说:你有多大的想象力,你就会有多大的成就,“你想象水,地上就会有水”。我写科幻小说,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想象力的模本,50年,100年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我但愿大家有机会分享我对这个世界的想象。
……
我为什么要写科幻小说?我要大家建立的是“科学精神”,而不是“技术精神”。科学是一种比技术更为本质的人类精神。为什么“五四”以来我们一直在喊“科学”救国,但却不成功?因为我们把科学当成了救国的工具、致富的技术。清华大学有个刘海洋,用硫酸水喂熊,他说,他要试验一下看黑熊喝了硫酸水后有什么反应。他的同学为他辩护说“刘海洋是在做科学试验”,这是典型的对科学的亵渎。
童心、爱心、好奇心
我对我自己说我不能仅仅作为一个作家,一个教授写作,我要作为一个曾经的小学教师、中学教师为学生写作,我要用童心、爱心,用好奇心、想象力写作,把这些重新给孩子。严酷的技术主义教育已经走向极端,而人文主义的教育却是如此缺乏,这只要我们看看,中小学生家长和教师只鼓励孩子读教科书,反对甚至禁止孩子读文学作品、艺术作品的情况,就知道了。我要反对技术主义,希望孩子们热爱的是科学而不仅仅是技术;反对功利主义,希望孩子们能用人文眼光看待世界,我尤其重视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