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光利一(日本小说家) 0 0
(1898~1947)日本小说家。生于福岛县东山温泉,原籍大分县宇佐郡长峰村。其父是土木工程师,被派赴朝鲜工作期间,横光在母亲的家乡三重县阿山郡度过童年。他初期的习作,大多写这一带的田园风光。1916年入早稻田大学预科,未毕业即离校,同友人创办《十月》、《街》等杂志。1923年参加菊池宽创办的《文艺春秋》,发表了《蝇》和《太阳》,引起文学界的注目。-
本名: 别名: 字: 号: 所处时代: 民族族群: 出生地: 主要作品: 主要成就: 中文名:横光利一 籍贯:福岛县东山温泉,原籍大分县宇佐郡长峰村 性别:男 国籍:日本 出生年月:1898年 去世年月:1947年 职业:日本小说家 毕业院校:早稻田大学 代表作品:代表作有《日轮》、《机械》、《家徽》、《旅愁》等
人物简介
横光提倡新文学以快速的节奏和特殊的表现为基础,从理想的感觉出发进行创作。在手法上,受表现派、结构主义及乔伊斯的意识流的影响,大多采用心理分析方法描写人物的内心世界。后期转向传统主义。
1924年,横光同川端康成等人创办《文艺时代》,发起了“新感觉派”运动。他的短篇小说《头与腹》和长篇小说《上海》(1931)被认为具有新感觉派风格的作品。
1930年发表《机械》,开始转向新心理主义。主要作品还有《家徽》(1934)、《旅愁》(1946)等。小说《蝇》描写一辆满载形形色色乘客的马车,突然偏离山路,连人带马堕入深渊;在这过程中,从马背飞出一只大眼苍蝇,苍蝇的眼里映现出一个特大的马腹。《太阳》描写上古时代有许多王子把美丽的耶马台国女王卑弥呼比作太阳而拜倒在她的裙下的故事。
横光利一是现代日本文坛上"新感觉派"的代表作家,以其别具匠心的表现手法而著称。他的代表作《苍蝇》是从苍蝇的特殊视觉,窥视人生不同境遇下的内心世界(简称内部表现);并用拟人化的手法、巧妙的比喻、外在与内在的结合、平面与立体的交错(简称外部表现),使《苍蝇》在创作结构和表现手法上给人以清新的美。本文从内部表现和外部表现两个方面对横光利一的"新感觉"手法予以分析。
横光利一在新感觉派时期创作的《苍蝇》与《春天乘着马车来了》两部短篇小说风格独特,构思新颖,均运用了"比喻"、"拟人"、"夸张"等大量颇具"新感觉"的写作手法。但这两篇小说却又折射出作者在同一时期迥然不同的情感状态。通过对它们的透视分析,可以体察出作者在此阶段两条不同的文学创作轨迹,从而更好地把握和认识横光利一。
代表作品
横光一生著述甚丰,代表作有《日轮》、《机械》、《家徽》、《旅愁》等,其作品多以奇异的修辞和绚丽的词藻直观地暴露内在的感性,极富感染力。极光的随笔在同代作家中则以思想见长,精致周到而委婉,又不乏深度。
《纳凉》
《感想与风景》
《旅》
《日记》
《作家的奥秘》
《过去的笔迹》
《杂感》
《大阪与东京》
《静安寺的碑文》
《人之研究》
《母亲的茶》
《季节》《在滩的日子里》《瑟琶湖》《胜负》
《梅雨》
《衣着与内心》
《梦境种种》
《我的生活》
《外国语》
《我与日本》
《思考的芦苇》
《北京与巴黎(节选)》
《某夜》
《欧洲纪行》
《匈牙利行》
《意大利行》
《瑞士行》
《奥林匹克记》
《奥林匹克开幕式》
《横光利一》
《海草》
《蝇》
《头与腹》
《太阳》
《宝贝儿》
《播种幸福》
《静静的罗列》
《春天的马车曲》
《拿破仑与疥癣》
《机械》
《飞鸟》
《南北》
《高架线》
《花园的思考》
《恶魔》
作品赏析
横光利一的《纳凉》
让人想起凉快的事可真不少。我觉得,比起海滨,湖岸更凉快些。湖边呢,比起有风的水面,灯火倒映在无风而纹丝不动的水面上,谁人的身影难以辨认,只听得人声,叹息着“热呵”的石埠头四周,就更有凉意些。碗里湿润的菜叶显得新鲜欲滴的吃晚饭时分;浆得笔挺的浴衣刺着背脊的皮肤的当儿;拂拭着尘埃的脚板下,草席发出让人熟悉的、从不爽约的挤压声的时候;就连世上最稀松平淡的夜来香也识不得,却楞楞眺望着开在河原上的花儿的时候;夏天,就是这么一种让人乐而忘却所有物名的日子。朋友和熟人携家人出门去了,即便碰不了他们的面,也会信步前往;有时连散开的衣带也忘了系好,就这么敞着怀上人家的门;像这类直冒傻气的事,尤其让人生出凉快的联想。这些大致都是夏天的面目吧。
天一擦黑,就连潜入空宅溜门撬锁的贼,也不知怎么的,身子迟钝得失去了贼样;在漫无边际聊着志怪故事的阴森感觉中,打着团扇,更觉凉意袭人;诸如此类,夏天,就是在不经意的地方寻求情趣的日子。天气太热的时候,我喜欢追忆少年时感受过的凉快聊以自慰。追忆是给人带来凉快的东西,没有比早已淡忘了的纳凉的记忆更贴近天堂的事了。
在厌倦了放焰火、垂钓、游山这类活泼好动的追忆之后,那个徐徐浮起的寂静的情景,好比提灯下的莲叶,生有青苔的泉石四周那不绝如缕的驱蚊烟的飘摇,以及时时停歇在素洁竹帘上的蛾子随风摇曳,不见人迹、惟见横陈着直纹桐木制就的音色纯正的琴瑟的屋子,仿佛不堪苦夏而瘦成了细挑个儿的折叠门暮然动了一下的时候,洒水后潮润的庭院里蝉声远去的傍晚,迎佛的簧火摇曳着点燃起来的时候,我为我国古老而优雅的习俗所感到的喜悦,都无过于此了。
去年夏天,我是试着一直呆在家里度过的。记得那些逃到远地去避暑的朋友寄来的许多书信,对我也没起什么诱惑。在自己一直居住着的屋子里,连暑热也没意识到,就迎来了秋天,回想起来,真是蠢人的所作所为。的确,对自己居家的暑热都本然无所感觉,就这么过着日子,看来我身上连心灵的居所也没有了。
母亲的茶--横光利一(日)
去年秋天上京都,下榻在“都”旅馆。我是头一回投宿这家旅馆。在我住过的旅馆里,它颇像威尼斯一家建于十六世纪,名叫罗耶尔·达尼尔的很漂亮的旅馆。因为同行的H君要送孩子的遗骨去西大谷的纳骨堂安置,因而我也决定一同前往。
小小骨灰罐在清晨的日光中颤微微地晃动着。这孩子长什么样的脸我都不知道呢,七个月的时候流的产,虽说这么在手里拿着,却感觉不到这是孩子的遗骨。H君一路这么说着,踏过翻修过的花冈岩石桥。我父母的遗骨也安置在这个纳骨堂里,其实我私下里也是去祭扫我的父母。西大谷的纳骨堂,不知怎么的,总让人觉得是个晴朗明亮的去处,我一直很喜欢上这儿来。趁堂内诵经的当儿,掺和在善男信女中打坐,望着如来佛的画像,此时,从焚香的气息中,可以感受到一种凡界的尊崇和感激,以及来自周围乡间的老头老太皱纹里舒展开来的那种悠闲的心情。时常会有东京见不到的俊俏女子,胁下夹着汉堡包,扔下所捐的香资,合掌,然后归去。
诵经时,虽然众多的骨灰罐都集中安置在骨台上,到底是谁的遗骨都分辨不清,可人们还是真心诚意地行礼祭拜。就这样,四周不知不觉地为平安朝时代的空气所充溢。铺在宽敞院落里的粗沙子,在日光下闪闪烁烁,这也是一种外边所见不到的美景。顺着走廊似的石台阶一直朝里边走去,脑子里浮现起父亲和母亲的事来,与此同时,让日光沐浴着,那种天空的明朗,使人置身此地,格外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种新鲜感,看看脚下,仰脸望望天空,周围的山峦,古杉粗大的树干,苔薛的色泽,看上去都像是在晴朗和暖的阳光里复生了似的。
在这儿,在母亲的面前,我感到了一种安闲。说真的,在我这样怀持安闲的心情,捐了香资,踩着石阶,沐浴着日光,面露微笑时,却冷不防想起了还欠着《茶道月报》一篇随笔的笔债。我生性偏偏跟随笔不投缘,几乎不曾应承过,即便应承了,也只想尽量逃避掉才好,不管因此会招惹别人多大的恼怒,但只要事关随笔,我是一点都不怕得罪人的。但是,在这大谷寺庙面前,我却对随笔的稿约变得牵肠挂肚起来。这是因为突然觉得母亲正在望着我的脸。她从寺庙里挖苦我:“给《茶道月报》的随笔你会写吗?”说着笑了起来。
我是六七岁时跟母亲学的茶道,因为是男孩,总是只能坐在壁龛前,眼睛死死盯住的与其说是茶还不如说是糕点。“马上就可以吃了”,一心瞄着吃糕点的时刻,腿等得发麻也全然忘在了脑后。随着这番喝茶情景的记忆在心里的复苏,随着想起随笔的稿约,正觉得左右为难之际,心里立时感到像是让母亲牵了头皮似的难堪。而喝茶最主要的,还要数在母亲面前俯身道谢之后的那种痛快的心清,要是体验不到这种痛快,那对我而言,茶就没什么意义了。因而每次想起喝茶的情景,我就会对自己的诸多不孝懊悔不已,为这种懊悔之情强烈打动心怀。
少年时代,我因为孝顺曾让人称道过好多回,可自从搞了文学之后,突然反其道而行之起来。直到母亲离世之后,才又不得不重新返回到少年时代的品性。母亲曾背地里对姐姐说:“利一是个性情温和的孩子。”母亲去世后,姐姐在我家里讲起这事。从没见过母亲的妻子便问我:“是么,是真的?”她想偷偷地跟姐姐打听清楚,结果让我挡了:“行了,还是别打听的好。”所以至今没能打听出个名堂。但事亲不孝后的懊悔,那种孤寂的心情,却成了一刹那对一种难以言述的无常之感的感觉,此时此刻,一种定期相会的美妙感觉,一种道一声“再见”的美妙感觉,俨然一种将剑掷上天空似的庄严感,在我的心头流淌而过。
母亲离世之后,仍在亲手教我真正的茶道。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给她的孩子留下一件必定是美好无比的东西,这样的人生真是值得感激。我想,做父母的,做子女的,还有我,都会感觉到这一点的。连妻子的感激之情,我也这样感觉着。
人物评价
日本评论家千叶龟雄对新感觉小说有这样的评价:“这是站在特殊的视野的绝顶,从其视野中透视、展望、具体而形象地表现隐秘的整个人生。”
新感觉小说自觉诞生于日本二十世纪初期,代表人物是川端康成、横光利一等。他们在小说创作上一反传统日本小说呆板的文体和繁琐的语言,直观地把握事物表象,运用感性的表达方式,使用华丽但是冷静的词语,开创了一条小说创作的新路。革新艺术形式和内容,寻求新的感觉现实是新感觉小说的初衷。
相信喜欢喜欢日本小说的人对川端已经非常熟悉,但我想横光利一可能在新感觉上的表现比川端更为极端,他笔端的文字朴实而神经质,平和而隐秘,更重要的是小说整体所表现的感染力。在《蝇》中,他用平铺直叙的表现方式,把环境、动物、人物统一在一个清晰的感觉概念里,作者在叙述的时候不动声色,即使在最后小说的高潮作者仍然是不动声色的。
读《蝇》的感觉是震撼的,可这种震撼却让你说不清道不明,作者利用语言对你施加了魔法,把他的思想重重的压在你的头上。“仲夏的驿店,空空荡荡。只有一只大眼蝇挂在昏暗的马棚犄角的蛛网上。它用后肢蹬着蛛网,晃晃荡荡地摇晃了一阵子。接着,就象豆粒般啪地一声掉落下来。然后它从被马粪压弯了的稻草的一端,又爬上了赤裸的马背上。”
这是小说第一段,对环境和大眼蝇的描写给人一种寂静萧条的感觉。作者描述了一个客观世界的场景,但是这个场景无疑被作者过滤了,体现了一种更为隐蔽的主观主义色彩。马夫、农妇、私奔男女、母子、乡村绅士的分部描写是似乎作者有意安排的结果,他们对发车时间存在分歧,马夫早以在心中预定了发车的时间,农妇急于见到病危的儿子,私奔男女的忐忑,母子的幸福、乡村绅士悠闲自得。作者对这几个人物的描写主要是突出了人物的不同心态,同时反映了他们的生活状况。
读者在这种时候很难领会作者的写作意图,不断有新人物的介入,使读者感觉每个人物的介入都可能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这种并列的结构在后面顺其自然的统一在车夫的一句“上车了!”,大家的命运被马车统一了起来。“那只大眼蝇从马腹所散发的气味中飞了起来,停落在车蓬上歇息。”这是一个具有歌特色彩的描写,仍然是一个对众多客观事物的过滤,小说的气氛在这里开始有所转折。
最后作者又对所有马车上的几个人物进行了分别描写,绅士的侃侃而谈、孩子与母亲的简单谈话,农妇的焦急、车夫的困顿都被作者用简洁的语言概括在内。最后,马车落下山崖,所有的人物再一次被马车这个工具统一,他们一起走向毁灭。普通环境、普通人物、普通事件、突然毁灭,成为了小说的全部。
最后作者提到大眼蝇,它是作者安排的唯一幸存者,“它独自优游自在地在蔚蓝的天空中飞翔。”这个结果似乎合情合理,或许正是这一点,读者才能真正体会到作者笑里藏刀、冷酷暗淡的写作意图。
与“新感觉派”
横光利一是日本文学界公认的“新感觉派”的心脏和灵魂,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除了文学创作之外,他还酷爱书法,经常写一些条幅。不知何时他自书了一幅配有简笔画的汉诗,诗曰:“寒灯下砚枯,独影寂欲雪。”这首诗一直摆在他的书桌上,直到离世。横光的生前挚友川端康成也喜爱书法,但在横光在世时却从未想到向其索要。
横光离世后,川端迫切地找到横光夫人,恳求得到几幅墨宝作为怀念的依托。夫人慨然应允,并让川端自己随便挑选。川端首先就选中了这一件,另外还有一幅横光本人年轻时很喜欢的“台上饿蚁望残月”,两件遗物同样地清寂。
“独影寂欲雪”,这句话既映照着横光的死,也浓缩着横光的生,仿佛是他人生的写照。横光在文坛的成名遥遥领先于川端,但是创作生涯却远比川端短暂。战争结束以后,川端继续并且更加活跃地从事着文学创作,写出了一系列掷地有声的作品,而横光却在战后的社会混乱和生活困顿中早早谢世,连最后的长篇小说《旅愁》也未能完成而成为残缺的遗作。这一作品的题目本身就渗透着无尽的寂寞与无奈,两个旅欧青年不知所终的旅程表现了作者面对作为故乡的日本、面对犯下了战争罪行的日本的迷失与彷徨。
横光仅比川端年长一岁,然而,形同瘦鹤的川端到古稀之年仍然健在,顽强刚健的横光却早于川端二十多年离开了人世。也许这是因为川端深恐早逝而处处小心,横光则常常无所顾忌地损害自己的身体。在文学道路上,横光为西洋思潮所吸引而致力于将其引进到日本,川端则自始至终对日本古典传统深怀憧憬并沉醉其中。就连他们的旅行也是横光流连于欧洲,川端执着于东方。但好战而主动的横光同暧昧而被动的川端跨越了禀赋、资质的差异,成为文学和生活上的知音、知己,他们的交往在日本文学史上传为美谈。
横光与川端的结识,是承蒙前辈作家菊池宽的热情引荐。一天傍晚,菊池在家中设宴,请横光和川端吃牛肉火锅。当时二人都穷困潦倒,而横光比川端更甚,不过他始终坚韧地熬着,决不轻易给人添麻烦,不像川端那样四处借钱。席间,几乎一直没动筷子的横光,在谈起小说构思时,声音渐渐响亮起来。谈着谈着,他突然大摇大摆地走到路边的一个橱窗前,把那块玻璃当作医院的墙壁,模仿病人身贴墙壁慢慢倒下的样子。这一幕给川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他从横光激烈有力的谈风之中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凛然之气。
横光告辞后,菊池对川端说:“那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和他交个朋友吧。”川端专门将此事纪录在了《文学自叙传》中。后来,两人成为莫逆之交,横光主动把川端推荐给另一些同人杂志,并且多方斡旋促成改造社出版了川端的成套作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川端的名字总是紧随于横光之后。川端本人在《文学自叙传》中说:“一提起横光氏,人们马上会联想到其后的川端,这已成了一般的习惯。……要是没有横光的友情,是绝对形成不了这种习惯的。”这一切,对初登文坛的川端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推动。所以川端把菊池和横光并称为他的两大恩人。
青年时期的横光利一先后参加了《文艺春秋》和《文艺时代》等杂志的编辑工作。这期间,他接受了一战之后不久传入日本的欧洲现代主义文学流派的影响,如二十世纪初叶出现于法国的以富于个性的自由表现方法而著称的“构成派”、二十年代出现于意大利的以速度和音响为特征的动感文学“未来派”、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以罗马尼亚诗人为主流发起的破坏性文艺运动“达达派”和反自然主义的“表现派”。在这些综合营养液的培育下,横光发表了一系列反传统的作品,如《太阳》、《蝇》、《头与腹》等等。这些作品努力脱离事物表面的真实外壳,抛弃干瘪的文体和凝固的语言,以奇异的修辞和绚丽的词藻把内在的感性直观地暴露出来。
与此同时,《文艺时代》的各位同人也纷纷摒弃以再现事实为志向的创作方法,沉浸于虚构之中去谋求文学的创造性,在与理智相悖的纯感觉世界里挖掘表现新的生活情感的可能。
虽然他们的文学倾向并不统一,但对于传统和权威的否定精神以及对流于机械化的文学现实的反噬成为他们共同的表征。1924年11月新闻记者、文学评论家千叶龟雄在《世纪》杂志上发表了《新感觉派的诞生》,此文宣告了日本最早的现代主义文学流派——“新感觉派”的诞生。此后的两年间,“新感觉是非论”的烈焰映红了日本文坛,作家们也在论争中逐步走向自觉,最终构筑起了“新感觉派”的理论体系。
因此客观地讲,新感觉派的成员并不是自觉地作为一个流派聚合在一起的,而是年轻的成名作家聚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一个流派。从此,新感觉派与无产阶级文学共同揭开了日本现代文学的序幕,形成昭和文学史上最显著对立的两大潮流,在昭和初年的文坛上大放异彩。前者直指文学的革命,后者则指向革命的文学。所谓“新感觉”的特征,就是要剥去自然的表象,进入事物本身主观的、直感的触发物。感觉即是存在,是联结生命与现实的惟一通道,通过主观感觉向客观世界的延伸,可以把客观物体的性状、色彩等等植入感性的世界。
二者合而为一。因此,新感觉派大胆尝试拟人、比喻、隐喻、象征、逆说等手法,捕捉人物瞬间的纤细微妙的感觉心理,传达出几近美术和音乐般的感受。如:“白昼。特快列车满载着乘客,全速向前奔驰。沿线的小站像石子一样遭到了抹煞。”(横光利一《头与腹》)“他拾起一块小石头,扔进了森林。森林把月光从几片树叶上抖落下来,喃喃自语着。”(横光利一《太阳》)
在这场运动中,横光与川端分别高举创作和理论这两面大旗,共执牛耳,并肩成为新感觉派的骁将,支撑着这一流派的发展,被誉为“新感觉派的双璧”。继上述作品之后,横光又接连发表了《春天乘着马车来》、《静静的罗列》、《拿破仑与顽癣》等小说,源源不断地给这一流派灌注着新鲜的血液,将新感觉派的印记深深烙入了文学史的里程碑。1928至1931年间创作的《上海》更成为新感觉派的集大成之作,使“新感觉派的时代成为横光利一的时代”,“假如没有横光的存在及其作品,也许就没有新感觉派的名字,也没有新感觉派运动。”(川端康成《新感觉派》)
然而,新感觉派运动在日本现代文学史上只是昙花一现、一度辉煌。仅凭感觉的摄影机去反映现实,使这一流派日益陷入形式主义的绝境。很快,新感觉派就在浪尖开始分流,作家们或是退出转向,或是才思枯竭。《文艺时代》在沦落到七成遭到退货的境地之后终于宣布停刊,总共只发行了三十二期。
值得一提的是,在横光的提议下新感觉派一度拥有过自己的“电影联盟”并生产出一部电影——《疯狂的一页》。
但是,这一与众不同的举措在商业发行方面却惨遭失败,《疯狂的一页》成为新感觉派电影联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作品,联盟本身也随后冰消瓦解了。1936年2月,横光远赴欧洲。川端惆怅满怀地赶到码头送行。此次生离的十二年后,川端面对的是与横光的死别。1948年新年临近之时,“台上饿蚁”横光利一在“独影寂欲雪”的心境中撒手人寰。面对横光的遗体,川端悲恸地倾吐着肺腑之言:“……山河破碎,又痛失君的帮助,本已在凛冽寒风中备受侵袭的我,几乎要在这严寒中消逝。”川端情哀意切、催人泪下的悼词成为日本著名的哀悼文。文中称横光“成立了一个文学流派,开创了一个文学时代,铸成了一段文学历史”。对川端来说,横光的死使他的生涯中“与友人死别的悲哀达到了顶点”,他“甚至想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如今,在横光的故乡伊贺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蚁台上”三个字,或许横光利一那孤独的灵魂可以在此找到依托。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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