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田东县电子商务一条街农派三叔电子商务公司的办公室。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苗露/摄

陈敏 刘烨 李拂尘

    电子商务作为一种新兴交易方式，依托技术进步带来的低廉通讯成本，打通农产品上行和工业品下乡的双向流通渠道，将长期处于边缘地位的广大乡村地区纳入生产与消费的区域网络大系统。在这个过程中，农村电商起到“资源挖掘器”和“城乡粘合剂”的作用，推动过去30多年主导城乡要素流动关系发生转变，更多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年轻人、社会资本、先进技术进驻农村。
    近年来，农村电商蓬勃发展，在促进产业结构调整、推动城乡协调发展、带动贫困人口脱贫等方面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在进一步发展过程中也面临着一些新的问题和困难。笔者结合在广西田东县挂职工作经验和体会，就相关问题开展了深入调研。

田东的做法和成效

    田东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种植业是重点产业之一，除粮食、甘蔗等传统作物外，田东县还大量种植芒果、香蕉、火龙果、圣女果等特色果蔬。田东县借助互联网的强大外部链接能力，将其与自身的特色产业及资源禀赋有机结合，取得了积极成效。
    ——扩大销售渠道，提高综合效益。为积极吸引相关人才回乡创新创业，田东县成立电商协会，并在2018年加大投入打造“电商一条街”，为重点电商提供优质公共服务。2016～2018年，田东县农产品线上销售额分别为0.8亿、1.56亿、2.23亿元，3年平均增速约1.8倍，销售领域遍及全国。在芒果、香蕉等各类水果产量增加的情况下，单位产值也实现了同步提高。此外，发挥电商协会议价优势，就运输费用与快递企业进行集体谈判，将中间环节的利润更多地留给农民。2016年，田东县农产品上行运费大约为每件（6公斤）22元，2017年降至10元，2018年又进一步降至8元。
    ——优化产业结构，培育新型农民。例如，田东通合供销电子商务有限公司通过“供销社+合作社+农户”的模式对上游产业进行重塑，电商企业向合作社社员赊销农资和种苗，在生产周期提供植保服务和管护指导，上市后根据市场需要进行收购、分拣、包装和发运，农产品品质和物流效率能够得到较好的管控。在此过程中，农民持续接收变化中的市场信息，学习新型农业技术，培养分工协作精神，为向职业农民转型和农业产业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凸显社会责任，助力精准脱贫。2018年，田东县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881元，比上年增长10.1%。在通过电商扩大芒果、火龙果等农产品销售的基础上，推动电商联系帮扶贫困村，共覆盖贫困村20余个，累计助农增收225.79万元。

还需突破的瓶颈

    ——物流基础设施欠账不少，需发挥政府主导作用，调动市场力量。目前，全县仅有几座小规模的田头预冷设施，仓储中心等物流枢纽设施严重缺乏。田东本地电商企业主要依靠自行租用一些场所、甚至是临时性场地，进行分拣、包装等作业。“桂七恋曲”负责人提到，考虑物料、仓储和人工成本，田东的农产品在当地直接发货比通过南宁集货后再发运，每件成本高出0.5元。
    我们建议：一要要打造一批区域性的仓储物流中心，重点覆盖拥有优良特色农产品但区位条件相对较差的地区，国家有关资金要聚焦区域性设施，省市县有关资金要聚焦县乡村三级配套设施；二要探索采用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充分调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物流基础设施改善；三是在降成本方面，政府要从幕后走到前台，组织大型电商以及本地电商协会形成议价联盟，统一物流渠道和口径，增加谈判筹码、提高议价能力。
    ——经营模式较为传统单一，需优化整合各类电商，避免内部竞争。总体看，田东多数微店微商等的经营者同时也是种植者，其主要精力和资源主要投入到农业生产中，在电商运营、市场营销等方面缺乏专业知识和经验。在电商出现和发展的初期，由于销售渠道的瞬间拓宽，芒果等特色农产品线上销售实现爆发式增长，但随着电商渠道的不断增加，彼此区分度的降低，电商业务面临后续增长乏力的困境，2018年开始，已有相当一批电商企业在从业3～5年后倒闭退出。
    因此，我们建议：一要充分发挥电商行业协会等组织的重要作用，推动电商企业形成不同主营业务和重点领域的细分，同时要鼓励和支持电商企业之间整合并购，提高电商行业集约化程度；二要建立两级电商联销体系，打造品牌电商为区域性、行业性的本地化平台，整合微商微店，一方面拓展品牌电商业务，另一方面降低微商微店的运营压力。
    ——向农产品生产环境渗透不够，需加大人才和管理投入，提高品控水平。尽管目前田东县电商、微商数量庞大，但总体来看基本都属于轻资产的小微企业。以目前线上销售规模最大的“农派三叔”为例，2018年的全年销售额也不超过2500万元，正式职工也不过20人左右。结合这类电商企业的客户评价，以及我们自身及身边亲朋好友的切身体验，田东县在线销售的农产品品质和物流效率差异很大，产品质量低下、配送不及时等情况时有发生，有损田东特色农产品的市场声誉。
    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电商企业向上游生产环节的渗透不够，对实际从事生产的农民缺乏种植技术指导和相关的品控标准；另一方面是人才不足，多数电商和农村微商从业人员缺乏品控管理的意识和知识储备。因此，建议一要鼓励和支持本地电商参与农产品生产环节，结合相关标准体系，有关部门可针对性匹配资源改善农村生产设施条件和建立统一品牌，如推进土壤改造、建设标准化种植和采摘园区及相关流程等。二要加大电商人才引进力度，具体包括现代电商运营、现代物流管理、质量标准管理等方面的人才，同时加大本地人才的培养，重点提高农村地区微商微店从业者的互联网应用和市场营销能力，树立产品品牌意识，自觉提高产品质量。三是要加强市场监管力度，对管理水平低下、品控能力不足的电商、微商进行惩戒，保障健康的农村电商发展环境。
    （作者分别系国家发展改革委经贸司、社会司、价格司挂职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