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玛才旦此前的电影里,结尾都弥漫着悲剧性的失落。此前为了孩子受汉语教育,他在北京生活多年,孩子上大学后,他就回到了离家乡更近的西宁。每次回老家时他都有这种感觉,待在一个地方,可能感觉不到那种变化,“但当你离开一段时间回头再看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种变化。”
孩子高二时,他让其休学一年,回老家寺庙学了一年的藏语,“有点像抢救文物似的”,孩子现在基本能用藏语交流。其实每个藏族人都可以让孩子从小学藏语,但往往出于现实升学、工作的考虑,他们还是把孩子送去学习汉语。一些寺庙的学者会印发藏语词汇的册子发到村子里,但效果甚微,很多时候,“艺术在现实层面是很无力的。”
每年农历五月的法会是藏族传统的重大节日,万玛才旦都要回去看年轻人跳金刚舞。这些年,年轻人少了,跳舞的人都凑不齐。
在拍《撞死了一只羊》这部电影时,他给故事一个光明的结尾,司机金巴在梦中替杀手金巴复仇后,感受到了两人的解脱,自己也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墨镜,露出笑意。撞死的羊和梦中被杀的老者,都从肉体中解脱出来。
万玛才旦大学毕业时,摩托车比较流行。同学骑车轧死了一只狗,就去大昭寺点酥油灯。“人死后,肉身跟灵魂没有关系,就像衣服一样,穿旧了就要扔掉,重要的是灵魂。 我们会为那些短暂的、变化的、不确定的东西忧伤,甚至绝望,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写作、拍电影的动力只是来自凡人的欲望。”万玛才旦说。